“婆婆,沒有搞錯麼?”喬楚咽了咽口水,手指不停緊搓着衣角。“喬家村……”喬楚此時說話有些不穩。
“丫頭,看你這樣子,你莫非是要去喬家村找人?”婆婆看着喬楚的樣子,問出了心中所有疑問的。
“我本就在那裡長大,因為一些事,我出了村子,我此番正是打算回去。”喬楚聲線顫抖,顯然是用盡了力氣保持内心的不穩。
喬楚将飯錢放在婆婆的攤販上,拔腿就要往喬家村的方向去走。
“唉,丫頭丫頭,你要去哪……”
婆婆的話慢慢的離喬楚越來越遠。
喬楚不敢分心,埋着頭往那條千萬遍熟悉的小路走去。
喬家村離這裡并不遠,大概隻需要三四公裡的距離就能到,加上喬楚健步如飛。
不到一個時辰,喬楚走到了那塊刻着“喬家村”幾個鮮紅大字的路碑上。
不對,喬楚先是聞了聞氣味,一股燒焦過的刺鼻味道,傳到喬楚鼻腔中,味道很淡,仿佛已經過了些天,但是在如此空曠的村莊是如此的顯眼。
李家嬸子家孩童經常在這石碑上爬來爬去,連被嬸子多次責罵也照樣不改,可是今天卻沒有聽見孩童的嬉鬧的聲音。
喬楚心中一懼,她從小在喬家村這個封閉的村子裡長大,身邊陪伴她的長大的都是那些親切的街坊,她不敢想婆婆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曾經她見識短淺,沒有見識過任何權與勢,放在以前她會對此一臉驚駭,摸着腦袋也行再想不通,是誰會對一村人下毒手。
可是現在京城的見識與經曆,不由得讓她人清那些上位之人的手段。
喬楚跑着,劃過了一陣陣風,走過了之前熟悉的村落。
可是如今這裡面目狼藉。
之前錯落有緻的房屋,被各家裡的男人收拾的很好,能夠為每家每戶遮風避雨,密不透風,可是現在喬楚看着被燒焦的茅草屋,隻剩下幾根結實的大柱子頑強的在那兒頂着。
這麼久了,喬楚還沒有聽到過一個人的聲音。
她慢慢的往裡走去,連一隻狗叫的聲音都沒有,安靜的令人害怕。
喬楚腳上踩着些許草木灰的土泥地,一步步的去往那些不成型的房屋走去。
一間一間又是一間。
除了被燒焦留下的殘骸,被焚燒清理過看不清痕迹的血液,喬楚見不到一絲人氣。
喬楚臉上看不清任何情緒,仿佛無喜無悲。
她一路僵硬的身體遊走着,仿佛是在這世間沒有歸處的幽靈,找不到任何一處落腳地。
突然,一陣細微的哭聲打破了喬楚無神空洞的雙眼。
她尋覓着哭聲,步履蹒跚的尋找着聲音的痕迹。
越來越近了,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張家嫂子…你。”喬楚看清了,那是村子裡一向潑辣愛占便宜的張家嫂子懷中抱着的是一向調皮搗蛋掀房揭瓦的張蛋子。
“喬楚?”張家嫂子看清了來人的面容,面上染上了一絲驚駭。
“你,你還活着?”張家嫂子一向潑辣的面容,此時因為哭痕,顯得幾分憔悴,連懷中的張蛋子此時也頗為安靜的在張家嫂子懷中睡去。
“這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問我為什麼還活着?村裡的其他人呢?這裡怎麼都是被火燒過的痕迹,張家嫂子,你知道發生了什麼麼?”喬楚一個個的疑問砸向了對面女人的心頭。
女人聽到喬楚的話,還是在不斷抽泣着,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随着身體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大,眼看着懷中抱着還在熟睡的孩子要被驚醒,女人立馬生硬壓制着。
她此時真的像極了一位母親,喬楚以前隻見過張家嫂子每日苛責丈夫無能的咒罵話語,女人潑辣的畫面仿佛已經從喬楚腦海中淡去,隻留下現在這一身模樣狼狽的女人。
女人開口了:“我不應該跟大牛吵架回娘家的……”女人聲音喃喃,聽不真切,說出了這一句似答非問的話。
“沒了,現在什麼都沒了……”女人神色恍惚,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大拇指很掐大腿,滿是痛恨的說:“盜賊,都是那幫作亂的天殺的那些團夥,燒殺搶掠,連一條狗都沒放過!”女人的哭聲帶着極緻的哀鳴。
直達上顱,與喬楚的腦腔共鳴。
“隻是因為财?”喬楚想不到隻是因為如此簡單的事實,她一字一句加重“隻是因為他們貪圖财富,才燒光搶光了我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