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不依不饒的往她的方向走去“你知道的,西子,一直以來,孟子妍是怎麼欺負我的。”
西子不解“那姜頓呢?她隻是一個無辜的人,你栽贓給她的理由是什麼?”
何月聽到這個名字,臉色變得很差,雙拳逐漸握緊“别提她!我嫉妒她。”
何月盯着西子,眼裡早已失去了以往的純正,她開口,一字一句,如針般紮進西子的心“更讨厭你們所有人。你們将愛像施舍給乞丐一樣施舍給我,那讓我感到惡心!”
西子愣在原地,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我..我沒有,姐,你清醒一點!”
“你不幫我,你就是要幫她。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何月近乎奔潰。
“姐,住手吧!現在去自首來得及。我幫不了你,我做不到這樣的事情,這一定會毀了我的人生!”
兩人的争執沒有得到一個很好的結局,長發女孩離開了草坪處。
此時的周寅困意全無,全神貫注地将整個對話聽完。
駐守學校的小花貓不識相地從旁邊經過,悠閑地伸着懶腰往何月的身邊走。
“喵!”一身尖銳的貓叫響起,何月惡毒地将貓踩在腳下,場景很是血腥。
周寅轉學過來不久,但對這片地方有感情,他畫完畫經常來這個地方躺着休息,這隻貓貓也常過來要火腿腸,一來二去,兩人也熟了不少。
今天估計是聞到了周寅身上的味道,專門過來讨食的。
周寅甩了甩身上的草刺,站了起來“你他媽不當人也别害畜生啊。”
何月警惕的皺着眉頭,看向聲音的傳播者,松了腳,走掉了。
可憐的小花貓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要不是他及時制止,估計小花貓的腸子都要給這個人踩出來了。
*
“是你?”何月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瞬間慌了神。
周寅嗤笑,眼底是止不住的厭惡“像你這種草菅人命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真是開了眼了。”他噢的一聲,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沒人願意跟你做朋友,你這點心氣,比屁|眼還小。”
何月咬着後槽牙,她和西子說話的那天,是在上體育課,眼前這個人,不穿校服,估計也是逃課的頑劣分子罷了“你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少點評我。”
“怎麼,當太平洋警察當爽了嗎?上次管貓,這次看我在兇手現場,覺得我是殺人兇手,又想說我是殺人犯了?”
周寅從身後取出一大袋文件,隔着距離地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的微博賬号,印象深刻嗎?”
她的小号很隐秘,上面發的都是一些厭世的言論。如果他拿這些作為證據,對她是極大不利的。
何月看着文件上的截圖,伸手想搶走,周寅往後退,高舉起文件。
這個反應就太對了。
周寅起初還有懷疑,現在可以笃定這個就是眼前的人的微博賬号。
“噢~”周寅煩惱的捏了捏眉心“原來這真的是你的呀,但是為了避免錯誤,我想,還是由我親自幫你回憶一下比較好。”
“2022年7月12号,今天又被霸淩了,孟子妍扯着我的頭發,讓我跪下向她求饒。學校對我而言仿佛是地獄,我恨這裡的所有人。”
“2022年8月6日,如果可以,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孟子妍,她推我入苦海,她是我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
“2022年8月11日,我每天像個被抽離靈魂的機器一樣運作,在父母嘴裡,我永遠聽不到除了學習以外的問候,這樣的感覺,我受夠了。”
“2022年8月13日,我羨慕姜頓,她有好的樣貌,好的家境,有一切重來的資本,她奪得了史一航所有的關注。我希望可以取代她,成為她。”
…
“夠了!”當傷疤被一道道的揭開,試圖用殺人立起自己那點可悲形象的她終于醒悟過來,她做的所有一切,隻不過是徒勞的。
她生來自卑,得不到所有人的關注,此刻,就連想大夢一場,也要被人惡狠狠喊醒。這個世界,對她太不公平。
何月眼眶因激動通紅“對!是我殺了孟子妍,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啊!”兩行熱淚從她眼眶流出“我恨你們所有人。”
周寅拿着資料甩到她跟前“你跟死去的她一樣,沒什麼可惋惜的。大多事的未來都是積極的,隻要你他媽願意往前邁一步!可你呢,任由事态的發展,扭頭跳進懸崖。你就他媽的是個惡魔,還想拉姜頓下水。”周寅笑。
“黑暗裡的種子堅信自己會有見到光明的那天,這是姜頓,也是你永遠成為不了她的理由。”周寅的眸子,出現了女孩那晚在畫會上,勇敢一頗的場景。
此刻,他站在這,眼中的堅定一如那晚女孩眼中的一般。
周寅逼近她,如蝼蟻般看着腳下慌忙撕着文件的殺人兇手。他從夾克口袋裡拿出錄音筆,漠視她“孟子妍有罪,可你又幹淨到哪裡?别再做徒勞的事,這樣的資料,你撕毀一份,我還有千千萬萬份。去自首吧,算我對你最後的退讓,如果你不去,這份認罪錄音,明天也會準時出現在警方桌前。”
這裡暗無天日,大雨潑撒,何月倒在一片“罪證”中,眼中淚流不止,她最終還是要走入黑暗。
她留着淚看向這處牢籠,回想着牢籠内曾燦爛過的景色,還有那些自己為之驕傲的時刻,這裡,竟真的沒有值得自己留戀的地方嗎。哪怕,隻有短暫的一刻。
周寅背向她走遠,身體頃刻被黑暗吞噬。
那頭響起一道聲音“在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與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