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甯也纏着要和阿爹兄長一起用膳，結果飯沒怎麼吃，光顧着聽兄長講故事了。
“哇，靈州原來這麼好玩嗎！”李婉甯興奮地放下筷子，伸出兩隻小手去抓身側阿爹的衣袖，撒嬌道，“阿爹阿爹，甯兒也想去靈州玩！”
她決定了！這個冬天她不去華清宮了，她要去靈州！
華清宮她每年都會去，早就看膩了，可是靈州不一樣啊，她都沒去過靈州呢！
“靈州可不好玩。”李隆基拍了拍女兒的小手，溫柔道，“那裡許多地方都荒無人煙，吃不好也睡不好，甯兒到那裡可要吃許多苦頭的！”
李婉甯撅起小嘴不開心道：“可是忠嗣哥哥說的那些都很好玩啊，能吃什麼苦頭嘛……”
聞言，李隆基微微一笑。
而後一針見血地問道：“到了那裡，十天都不見得能浴身一次，甯兒受得了嗎？”
此言一出，李婉甯當即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十天不洗澡，那不都臭了嗎！
她連忙看向飯桌對面的王忠嗣，似是在像對方求證。
正要夾菜的王忠嗣微微一愣。
其實也未必，若是甯兒去了靈州，那自然方方面面都會是最好的待遇。
不過... ...
王忠嗣偷偷瞟了身側的養父一眼。
然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見狀，李婉甯驚恐地瞪大眼睛。
“不要不要，甯兒不去了不去了！”
眼見着她苦着一張臉，小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李隆基和王忠嗣都被逗笑了。
午膳過後，王忠嗣告退離宮。
李婉甯送忠嗣哥哥出了南薰殿，剛要走出殿門時，後者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溫聲道：“好了，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今日風大，甯兒快進去吧。”
李婉甯那雙靈動的杏目微微眨了眨，秀麗的小臉緩緩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那忠嗣哥哥下次有空也來看甯兒哦！”
王忠嗣不由得失笑道：“好。”
... ...
等到送走了王忠嗣，李婉甯又牽着阿爹的手一起去了阿娘的新射殿。
新射殿的院子裡停着一頂足有六十四人擡的大步辇，以及幾輛牛車，此時宮人們正在楊玉環的指揮下往牛車裡搬運各種東西。
暖陽下，楊玉環那張傾城的容顔仿佛都被鍍了一層光暈，滿頭華貴的金飾映着陽光熠熠生輝，襯得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阿娘阿娘！”李婉甯跑過去抱住阿娘，在阿娘的懷裡親昵地蹭了蹭，“阿娘在做什麼呀！”
“阿娘在準備去華清宮的東西呢。”楊玉環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美豔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甯兒午飯有沒有好好吃呀，有沒有挑食？”
李婉甯一直都有挑食的習慣，不僅僅是早飯隻吃水果撈而不吃飯菜。
從小到大，她每頓飯從來都是隻吃肉不吃菜。
尤其是綠色的菜，這丫頭看見了就緊皺起眉頭，仿佛那不是菜，而是什麼毒藥似的。
也就隻有楊玉環親自和女兒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才能盯着女兒稍微吃點菜。
可是她也沒法頓頓都盯着女兒吃飯啊，而且甯兒這丫頭太鬼機靈了，就算是有自己盯着，也淨耍滑頭。
想到此，楊玉環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果不其然，随着阿娘這一發問，李婉甯登時露出一副心虛的模樣，轉過身向着阿爹跑去了。
見狀，楊玉環還有哪裡是不知道的？
陛下和王将軍都恨不得把甯兒寵到天上去了，這丫頭說不喜歡吃菜，這倆人别說能管管了，怕是大手一揮，讓宮人們把素菜全撤下去都有可能。
這般想着，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很快，李婉甯就又被阿爹牽回來了。
李隆基看着絡繹不絕的宮人們，含笑着問道：“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楊玉環輕輕點了點頭，一雙妍麗的眉眼輕彎着：“今日風有些大，不過明早便要出發了，耽誤不得。”
話落間，冷風乍起，李婉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李隆基連忙把女兒攬進懷裡，替女兒擋風。
侍立在李婉甯身後的大宮女巧織走上前來，将一早就帶出來的披風蓋到小殿下的身上。
感受到肩頭蓦地一沉，李婉甯皺起秀麗的小眉頭，不安分地在阿爹懷裡扭了扭。
“披風好重，甯兒不要蓋披風。”
“這可不行。”李隆基寵溺地刮了刮女兒的小鼻子，“明日便要去華清宮了，若是染了風寒，可就泡不了溫泉咯。”
“哪有那麼容易染風寒嘛。”李婉甯撇了撇小嘴。
聞言，李隆基不由得看向身邊人：“哎喲，你們聽聽！”
真不知道是誰從小生病生到大。
高力士适時朝李婉甯賠笑道：“小殿下自小身子骨弱，隔三差五地生病，近日天氣轉冷得快，小殿下可千萬别再受涼，免得惹陛下和娘娘擔心啊。”
“哦……”李婉甯這才老實地低下頭。
這時楊玉環已經清點完了要帶的東西，按照單子又核對了一遍，等到确認無誤以後，把單子遞給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施施然朝着父女兩人走來。
動人的目光輕輕瞥過女兒垂頭喪氣的小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甯兒怎麼了？”
“阿娘！”李婉甯連忙鑽進阿娘的懷裡，朝阿娘撒嬌道，“阿娘親親！”
“好。”楊玉環含笑着俯下身，在女兒的小臉上落下了輕輕一吻。
末了，她有些詫異道：“怎麼小臉蛋這麼涼啊？”
李隆基揉了揉女兒的發頂，末了又看向自己的貴妃，溫聲問道：“都已經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楊玉環微微一笑，末了牽起女兒的小手，又摸了摸女兒柔軟的小臉蛋。
小手也冰涼的，臉蛋也是。
她的甯兒自小體寒，冬天裡動辄手腳冰涼，除非是一直待在燒着地龍的殿裡才好些。
這般想着，楊玉環不禁問道：“甯兒冷麼？”
李婉甯搖了搖頭：“剛才有點冷，不過現在好啦！”
“但是身上的披風好重啊。”她說着用小腦袋在阿娘的懷裡蹭了蹭，“既然東西都收拾好了，阿爹阿娘我們回殿裡去嘛~”
厚重的披風壓得她身上，都快把她悶壞了。
李隆基一眼就看透了女兒的想法：“想把披風脫下來？”
李婉甯俏麗的小臉上露出了調皮的笑容，一手牽着阿娘，另一隻手去牽阿爹，拉着兩人往新射殿走去。
“那咱們快進去嘛~”
“好好好。”
李隆基和楊玉環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含笑跟着女兒往新射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