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清的語調沒什麼變化,仍舊是那副樣子,仿佛隻是在和他讨論晚上吃什麼。
尤曆突然有些眼眶發熱,他搖搖頭。
“不知道,但徹底明白過來是在昨天晚上。”
“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呢?”應清放在身側的手握緊,“會恨我嗎?”
“怎麼可能!”尤曆不知道為什麼應清要這麼問,他立刻大聲反駁。
應清懸着的一顆心松下。
尤曆反駁完把頭重新低下,喃喃道:
“我隻是害怕……”
“怕什麼?”
應清不解,他想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怕你不是真的喜歡我……”
說到一半的話被堵在嘴邊,應清心頭一跳。
他下意識回應:
“怎麼會呢?”
尤曆聽到這句反問後徹底失去語言能力。
他擡起頭,看到應清對着他張開雙臂。
尤曆沖過去摟住應清的脖子,獨屬于應清的溫度包裹住他。
應清不讨厭他。
“舅舅。”
“嗯?”
“舅舅。”
“嗯,我在。”
“我想知道有關你的事,真正的你。”
應清摸摸他的頭發,溫聲應下。
“好,以後慢慢講給你聽。”
-
“所以他就這麼接受了?”
離天明極為震撼,甚至覺得自己在幻聽。
應清遞給他一杯果汁,靠在他身上。
“對。”
“……他連咱們談戀愛都要花那麼長時間調理,為什麼對這種事情反而就這麼接受了?”
應清反問:
“這比咱們兩個談戀愛難接受嗎?”
離天明:……
“一個不知道是鬼還是什麼的東西突然出現占據親人的身體,還裝作無事發生一樣共同生活,直到某天突然被發現,這聽起來不吓人嗎?”
應清聽他這麼說,思考一會兒。
“但如果本身所謂的親人隻會非打即罵,連飯都不給吃,這種情況下呢?”
離天明被他問住,瞬間完全共情尤曆。
他勉強接受這個說法,問應清:
“那你把系統的存在告訴他了嗎?”
“沒有,我的統昨天都快被吓死了。”
“真的很吓人啊!你不覺得這很像打着打着遊戲,裡面的人物突然活了然後擡臉看着你問‘你是誰’那樣嗎?”
祂這個比喻讓應清愣了一下。
“那你是怎麼看待我的?”
“嗯?”
系統一時間沒理解到他的意思。
“我和尤曆允娜娜本質上不是一樣的嗎?”
“……你這麼說也沒錯吧。”
“所以你到底在怕什麼?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有其他東西瞞着?他們發現我的身份對你有影響對嗎?”
“你如果做任務的話那确實有,但你不是不做嘛。”系統跳到他頭上,“别總是想太多,我喊着玩的。”
應清皺眉,一雙手撫上他的額頭輕揉幾下。
他回過神,離天明把手收回去。
“又聊什麼呢?”
“我覺得祂有事瞞着我。”
“誰,系統嗎?”
應清點頭。
離天明失笑。
“給人家留一點高維生物的隐私吧。”
系統瘋狂點祂并不存在的頭表示贊同。
“就是就是。”
“……那好吧,但你得保證這件事不會對你産生什麼影響。”
“我又不傻!”祂反駁道,“應媽媽你這是關心則亂。”
應清聞言差點把嘴裡的飲料噴離天明身上,緊急扭頭扶着胸口狂錘。
離天明趕忙過去拍他的背,緩過神來的應清和離天明複述剛才系統對他的稱呼。
離天明先是一愣,而後發出驚天爆笑。
應清幽怨地看着他,離天明抹一下眼角的生理鹽水,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應清一圈,評價:
“嗯,挺貼切。”
然後趁着應清變臉之前湊過去吻上他的唇。
突然被屏蔽的系統:……?
-
離天明的畫廊正式開業,他這才體悟到想當好一個主管人究竟有多難。
持續不斷的虧空都算小事,手底下一層一層的員工幾乎每一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本以為撐到開業就能減輕一些壓力,完全沒想到直接痛苦加倍。
搞藝術的還都多多少少有點個性,那幫畫家今天這個說覺得之前答應的那幅畫構圖不好直接燒了,明天那個說沒有靈感要跑去某個不知名孤島采風。
離天明完全是個新手,應清第一次身臨其境地見到什麼叫一個頭兩個大。
他琢磨着怎麼幫幫他的男朋友,系統主動請纓:
“我來,我可是高科技!”
于是應清在離天明的辦公室裡加了一張桌子,從那以後離天明的桌面上文件少了一半。
他看向應清的眼神仿佛在發光。
好想量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