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雙腿近乎沒有知覺,仿佛不是自己的……
怎麼回事?他明明隻是想救一個人,卻一步一驚心,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意料之外。
如此想着,他的身體和意識都到達了一個十分混亂的狀态,視線裡的畫面也逐漸模糊。
“兄弟!你怎麼了……”
喬相宜一頭栽了下去。
*
篝火旁,一個人影似夢似幻,身形斜斜的拉長,他讪讪地望向一團綠油油的影子,往那團影子中塞了一枚什麼東西。
影子一愣,覺得這人好生熟悉,任由那人笑盈盈地望向自己。
“這個東西是這樣用的,你看好了。”
這人介紹自己叫什麼來着?……哦,說是叫喬鴻光。
霎時間,這張笑盈盈的臉變成了一張百思不得其解,憎惡又憤恨的臉。
“你滾……你滾!以後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影子意識到這人叫喬文山,他的聲音那麼久遠的傳來,事隔經年,感覺像個陌生人。
而後,喬文山的臉也消失了,那張糾結又讨厭的臉又變成一團黑霧,似遠似近。
黑霧長出了眼睛,眼中浸染出了紅色的怨念,一長串難懂艱澀的詞彙呼之欲出。
影子想跟着那團黑霧念上幾句,卻被那黑霧一聲呵斥打斷。
那黑霧逐漸變成了一個“妖精”的形态,張牙舞爪道:“你想知道為什麼嗎?那我告訴你為什麼!”
影子驟然想起了自己是誰,也想起了對方是誰。
這老妖精就是那個他日思夜想,想責怪、诘問的那本“破書”!
“站住!你别走!”恢複神志的喬相宜想張嘴,問問來人為什麼,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想起來了,自己現在是什麼形态呢?
一個無法看見自己全貌的形态。
折騰一個來回,原來又回到那個夢魇中去了。
做來做去,還是同一個夢。
他想苦笑,卻發現那團黑霧,又向自己靠近了。
你要幹什麼?
……别過來。
這種惡作劇他已經見怪不怪,在喬相宜的印象中,那老妖精始終是離自己很遠的,除了最初坑害他的那天,之後再沒有機會能夠接近它。
他的潛意識裡,這個東西貿然靠近,一定沒有好事。所以,他下意識地很抗拒。
而這次沒來由地靠近,有一些東西好像無形之中發生了改變。
譬如,他終于能夠看清,那團黑霧中,并不是空無一物的,黑霧的深處,那裡隐隐約約,有什麼景象正在演繹。
一陣掙紮過後,他終于有勇氣去看那裡面的場景。
一座宏偉的殿宇,裡面有一個龐大奇異的鼎爐,鼎爐内部,有火燒得正旺。
這時,有一雙手伸出,直接伸向那火爐深處。那人的手好像有魔力,一伸進去,那鼎爐裡燒得正旺的火一下子便平和下來。
“以身試法,……,你看見什麼了?”
耳畔一個聲音響起。但中間一大片被消音,重要的信息一概聽不到。
“我看見,……,我不能将它拿出來。”
那人的手停住了,不再向爐鼎的深處試探。
緊接着,一切瞬息萬變,爐鼎中的火忽然不受控制,向視線中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痛?
什麼東西在搖晃?又是什麼東西在坍塌?
漫天火光,簌簌落下。
有人拂袖飛過,将那些火光打落。
喬相宜整個人也被打落,如墜冰窟。
痛,
痛。
痛!
竟是真如墜冰窟一樣刺骨的痛了。
喬相宜冷汗直下,他還沒來得及回味那個長夢,便看見一隻手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