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陣眼的原理是利用殘留的龍紋和靈氣,将四周的時間流動鎖住,所以陣眼才能複刻蒼龍的幻象,還能擁有記錄飛花帖名字的功能。
作為仙門下的三道保險之一——蒼龍陣法的原理也差不多。蒼龍陣法一旦啟動,便能開啟靈犀泉眼中遺留的所有蒼龍靈氣,将現世中四方的景象全都鎖住,實現“封存”的功效。
但蒼龍陣法的啟動至少需要三處陣眼,但目前除了腳下、隐藏在地底的這處陣眼、其他的陣眼已經被朔風門提前毀壞殆盡。
隻有一種情況下,蒼龍陣法不需要那麼多陣眼,便可以啟動。
那就是,向陣眼……獻上蒼龍的“切片”。
這便是蒼龍陣法不能輕易啟動的真相。
摩琅君心想:原來一開始,就是沖着他來的嗎?
腳下是摘星蜷縮的屍體碎片,耳邊是摧枯拉朽的震蕩,摩琅君的神情卻異常的蒼白平靜。平靜的暗湧之下,他終于聽見了遠方迫近的腳步聲,以及一陣詭異的笑聲。
還是上次那個聲音。
“哈哈哈,原來你在這裡啊,摩琅君。”霧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哦不,蒼龍的轉世,恭候多時了,請帶我們去陣法走一趟吧。”
甚至說的内容還與上次見面無甚分别,區别隻在于稱呼的調換。
“呵,蒼龍的轉世?”摩琅君心想:“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它的轉世?”
腳踩龜甲碎片、無處遁形的少年似乎不打算立刻回應那聲音,隻是一味想着——
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刻嗎?
仙門繁華背後的真實,終于要告白于天下了嗎?自己終于要面對,命運的審判了嗎?
一切……似乎都被項真說中了。
一個月前——
彼時,元京會武即将召開之際,負責主辦的東道主區域卻出了事情。幻海盟接到消息:最新一批的靈玉在入境後被攔截,于是,幻海盟派了人去查探前因後果,卻在出城時被來自飛星劍派的使者攔下。
那位使者正是項真。
項真手持一張卷軸,模樣風塵仆仆,語氣卻威嚴不容置疑:“我有要事邀貴派的摩琅君商議。以及,最好将白露谷的曲師兄也請來。”
見到摩琅君和曲晏清後,項真開門見山:“此次靈玉通道被攔截,是朔風門所為。證據我已集結呈向各派掌門。”
曲晏清眯了眯眼睛:“你找我們來,總不會就為了說這個吧?”
“是,不愧是白露谷的曲師兄,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項真笑了笑:“朔風門虎視眈眈中原多年,在西境大肆截胡靈犀泉眼,阻斷靈玉通道——他們将魔爪伸向元京隻是遲早的事。而今元京會武召開之際,他們不可能不趁虛而入。我聽說兩位與我一樣,是負責此次元京會武的門派話事人,我想……四大仙門是時候重新站在一起了。”
項真将手裡的卷軸一抛:“為此,飛星劍派已經前往燕雲十六州,盜走了朔風門下一個目标——靈軒,這便是我們合作的誠意。
項真的計劃是将計就計,利用散落在元京的蒼龍陣眼,将所有人引入靈軒——将朔風門的人一網打盡。
曲晏清第一個表示質疑:“我承認你說的危機,但你的計劃太危險了。且不說多年心迹不合的仙門是否還能有默契的協作。要是失敗了,仙門會失去唯一的‘蒼龍’。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嗎?”說完,他看向了沉默半晌的摩琅君。
白露谷和幻海盟外交多年不合,但不知為何,面對這個沉默的、面戴龜甲的少年,曲晏清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當然,具體執行,還要看各位今日是否願意合作。”項真同樣看向摩琅君,她語氣微妙道:“難道蒼龍……哦不,摩琅君,你作為蒼龍真神的‘切片’之一,就不想知道真相嗎?”
彼時,摩琅君手心裡一滴冷汗落了下來。心道:“她……她怎麼會知道?”
但他面兒上沒露出來,隻是依舊保持着神秘和沉默。
摩琅君一沉默,場面頓時又陷入僵局。
項真順勢道:“面對危險,更應該主動出擊,不是嗎?飛星劍派是最早見證神明隕落的門派,因此,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也不願相信,仙門真的失去了神明的庇佑。但,這是共同危機,即使我們避而不談,月涼和黎淵就會無動于衷嗎?”
“‘北阙星移’後,我也時常問自己,如今‘飛星’的價值究竟是什麼?而我自己的價值……又是什麼?”說到這裡,項真的語氣軟了下來,“我想,你們也應該和我有一樣的困惑。”
仙門是在四方之神的信仰之上建立的修仙門派,這是曾經的共識——即沒有争議的事。但,這個共識在三十年前發生了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