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她依稀再次聽到熟悉的滴滴嗒嗒聲。
背面不知怎的,她似乎壓到了誰的手,肩胛骨處極其不舒服,像有人在她脊椎凹陷處用手指來回戳弄。
岑讓川難受地挪了挪身體,想要避開那隻壓住的手。
安靜了會。
她的背再次感覺到不舒服。
這次嚴重了些,被她壓住的手不停用指尖又戳又刺。
被褥變得濕潤冰涼,兩面夾擊,悶得她即将窒息。
岑讓川難受地半睜開眼,鼻尖忽然聞到一股帶着水腥氣的……臭味?
這股臭味不像是普通物品發臭的味道。
而是一種刺入靈魂,能讓人心生恐懼的臭。
像……同類死去的味道……
岑讓川想動,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再次陷入鬼壓床的狀态。
身體沉重地不聽使喚,意識卻格外清醒。
她動了動手指,卻有絲絲縷縷的東西塞滿她整個手掌。
幹枯濕潤,長而細……
是……頭發?!
想到這個,岑讓川胸膛裡那顆心髒不自覺加速。
她沒有那麼長的頭發,銀清頭發長度也隻到腰。
那是誰的頭發?!
岑讓川呼吸不自覺急促,她努力睜開困倦到即将合上的眼皮,眼珠子往旁緩緩轉去。
黑暗中。
主屋小樓窗棂外的月光撒入,照亮一點床側的位置。
繡滿吉祥紋樣的婚服暗紅如血。
金絲銀線如五顔六色的蛛網覆蓋在婚服上。
她看到了離她最近的紅蓋頭。
新娘躺在她身邊,鼻尖把蓋頭頂起一個小尖尖。
心跳驟停。
覺察到她的視線。
新娘緩緩把頭轉過來,擡起那隻戴了水波紋白冰翡翠戒指的手貼上她的脖頸。隻是一刹那,紅蓋頭下的腦袋墜下,砸在岑讓川胸口。
“啊!”她驚叫起身。
趴在她胸口的黑貓像個球一樣滾落在被子上。
岑讓川滿頭大汗,那股沉悶的窒息感随着深呼吸減緩幾分。
黑貓琥珀色雙眸看她一會後,正要離開,尾巴卻被抓住。
“喵。”它不滿地喊。
岑讓川目光觸及到它黑色毛發,又立刻松手。黑貓趁此機會蹦下床,三下兩下跳出窗離開。
她摸摸自己的額頭,一手的冷汗。
夢中夢。
太吓人了。
她去看自己床側,什麼都沒有。
掀開被子起身。
她把頭發綁起,眼角餘光瞥見一點暗色。
岑讓川動作頓了頓。
原先她躺着的地方,離枕頭不遠處,多出一隻濕漉漉的手掌印。
空氣凝滞。
她站在原地,盯着那枚掌印一動不動。
汗液順着額角淌下。
正當岑讓川害怕地不敢動彈時,宅子外傳來拍門的動靜。
一聲高過一聲。
且越來越急促。
出什麼事了?
這宅子不是沒人敢靠近嗎?
岑讓川趕忙換好衣服,随意用濕紙巾擦臉後抄近路去開門。
路過回廊處的池塘,她突然看到水邊石頭下有一艘紅色的小紙船,随着水面晃動。
不會是銀清疊的?
她這念頭隻閃過一瞬,踩着拖鞋繞過壁照喊:“來了來了,誰啊!”
新做的門結實無比,如此猛烈的拍門動靜也巋然不動,擋住了門外所有人。
岑讓川搬下沉甸甸的門栓。
門一開,外頭數十人剛要發難,卻都在看到她時都停止了動作。
“找我有事?”岑讓川面色不善地問。
為首的夫妻二人長得有幾分像死去的飼料店老闆,他們眼瞳微微顫抖,表情似是看到什麼駭人的東西。
岑讓川上前一步,他們同時後退。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急促的叫聲,打破了沉默。
這聲尖叫如發令槍,他們吓得面色慘白,齊齊轉身推搡着跑走。
“不是,你們……”岑讓川摸不着頭腦,想追上去問問他們怎麼回事。
結果那群人跑得更快了。
上橋時其中一個被凸起磚石絆倒,他卻頭也不敢回,被其餘二人攙扶起身,狼狽離開。
就在此時。
她工裝褲口袋裡震動。
是手機店店主發來信息。
[你小心點啊,我聽說賣飼料的那家人去找你麻煩了。]
找麻煩?
岑讓川莫名其妙,又不是自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