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欲念早已破土而出,可直白袒露心聲,将自己剝開給他看,這是第一次。
慕挽不由自主攥緊掌心,雙頰飛紅,眼眶裡噙着一汪淚。
“可以嗎。”幾乎低聲下氣的請求。
這兒沒有外人,隻要關上門窗,偷偷地做,不會有人發現,沒有流言蜚語,無人阻礙。
為什麼不可以呢。
一雙手在身上遊走,在禁忌的邊緣試探,慕琢漠然以待,端過白玉小碗,輕輕推了過去。
安神湯需每日一服,不可懈怠一絲一毫。
一日未進食,又剛哭過,她的臉上浮起大片的粉色,但兩片唇瓣白紙一般蒼白。
一口氣沒順過來,胸脯上下起伏,雙肩微微顫動,仿佛随時會停止呼吸。
慕琢聲音輕淡:“把它喝了。”
慕挽手指挑開衣襟,慢慢滑入,貼在男子左胸口處,感受顫動的心跳。
一聲一聲,很是規律,像是空曠開闊的平原,沒有一絲曲折,一眼望到盡頭。
不似她,圍堵在險峻陡峭的群山間,暈頭轉向,找不到出路,呼吸鈍痛。
她好的壞的,所有情緒皆由他而起,可崩潰的隻有她一人。
他要她喝藥,她偏不。
白玉碗中的熱氣消散,湯藥涼了,味道會苦上許多,慕琢從錦袋裡翻出一顆糖,拆掉一半紙包裝。
他将蜜糖放在碗邊:“先吃糖。”
慕挽看了過去,和過去一樣,知曉她怕苦會特意備好糖果,溫柔細緻,不讓她掉一滴淚。
但這回也有點不一樣。
慕琢沒親自喂到她口中。
蜜糖也不是單給她一人的。
她突然抓過糖,用力扔在地上,啪地一聲,糖果四分五裂,碎粒濺在桌下、床底……到處都是。
慕琢冷漠看着,又翻出一顆完好無損的糖,熟稔剝去外殼,一道憤怒的質問聲響起。
慕挽:“你是不是喜歡别人了?!”
她假裝去喜歡謝微雲,所以他就去喜歡那人的姐姐,故意和她對着幹。
慕琢不答,将蜜糖擱在一旁:“先喝藥。”
“我沒病,什麼病也沒有。”
為什麼要喝,她再也不想喝了,以為好好活下去,便能與他多一日相守。
如今多熬一日,不過是眼睜睜看他娶妻生子,和别人共枕而眠。
慕挽緩緩起身,擦拭淚痕:“在你眼裡,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健全的人,喝與不喝又有何差别。”
她明白,每一味藥材是他費盡心思尋來的,這些年他幾乎撲在這件事上,用心到極緻。
一切難道僅僅源于兄長對于妹妹的愛嗎。她不信。
“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很久沒喝藥了。”
“比你知道的還要早,被我倒掉的安神湯不計其數。”
“所以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憑什麼……唔。”
話堵在口中,慕琢不知何時起身,大力将她摁在床柱上,另一隻手穩穩端藥,送到她口中。
“慕挽。”
他開口叫了她的名字,語氣沉冷,面容如白瓷裂開一條縫隙,有了顯而易見的怒意。
一個最笨的人,能利用的武器,隻有身上這條命。
“不用你管。”
慕挽推他,完全推不開來,隻好去拍打他的手臂,白玉碗被捏得很死,沒有從手中脫落,但不可避免地灑出小半碗藥汁。
慕琢目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