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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這裡不對。”
大曲林富人區,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百靈驟然停下鋼琴伴奏,打斷學生的練習,親身示範,“這裡應該是......”
然而她才開口唱起來,鋼琴架上的手機卻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百靈抓下來,草草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毫不留情的挂了電話。
“繼續。”她擡手示意發呆的學生集中精神,重又繼續指導起來。
練功房裡,琴聲與少女的吟唱聲繼續響起,陽光燦爛,曲聲悅耳,一切照舊那麼美好。仿佛中間的來電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小插曲。兩人繼續不停的磨合着,直到最後一曲終了,百靈暢快收尾時,手機再度不合時宜的響起,輕快的鈴聲裡莫名的透着一股焦急煩躁。學生不知所措,看看震動的手機又看看老師。而百靈卻不慌不忙,慢悠悠的拿過手機,看看來電提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卻又沒有挂斷電話,就隻是那樣饒有興緻的看着。良久,估摸着它快要自動挂機了,吊夠了對方的胃口,才“啪”的摁了拒絕,無情的合上了手機。
“好了。”她愉快的起身,看上去心情大好,拍了拍她一頭霧水的學生,毫不吝啬的誇獎她:
“今天也表現的很好,照這樣下去,專業考試不成問題。”
“休息半小時。半小時後換中文。”
她哼着歌,腳步輕快的自顧自地走開。
對于指導考前複習階段的學生來說,出成績最快的方式不是單純聽講,而是簡單粗暴的刷題,複盤錯題,總結,再刷題。對于學生來說,這過程或許枯燥乏味甚至痛苦。但對于老師來說,則稍微輕松了一些。至少學生做卷子的時間裡,百靈可以喘口氣,偷個懶,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譬如,逗狗。
而且還是大狼狗。
手機顯示兩條未接來電,都是但拓打的。另有幾條短信,分别來自劉金翠和但拓。百靈得意笑了笑,先挑眉看看劉金翠的說的啥,緊接着才去查閱但拓的消息。
from 拓子哥:人在哪兒?為哪樣不接電話。
哈。
百靈想想他找不到人的吃癟樣子,實在忍不住幸災樂禍的高興。她最擅長的可不就是裝傻充愣氣人,于是拿起手機,悠悠哉哉的回複他:
to 拓子哥:在上課嘛……姐夫沒跟你講起嘛?我在大曲林給人家當家教。姐夫介紹的,這家的娃娃也想和我一樣去中國念書,我這不是有經驗嘛,來給她專門補習咯;-)
百靈想了想,特意的在發送之前還打個笑嘻嘻的表情上去,狠狠往人肺管子上再戳一下。
不出意外,短信發送過去沒一分鐘,便立刻收到了回信:
from 拓子哥:你啥時候下課。有空咱倆聊聊。
喲,急啦?
百靈不接招,翹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捧着手機,哒哒的回信:
to 拓子哥:沒空哦^*^我一個人教中文、英文加上專業課,忙不過來撒~
這一回,回信慢了一些才傳回:
from 拓子哥:……你啥子時候有空。我等起。
百靈沒忍住,噗嗤一樂,想象一下她哥冒着火氣,忍氣吞聲的發來這條消息的樣子,整個人都要笑開了花。然而她還是沒打算饒了他,照舊以那副欠嘻嘻又挑不出毛病的語氣裝傻:
to 拓子哥:那可能要等到她這邊考試結束了哦:D我這段時間都住在人家家裡,哥你就慢慢等哈,莫急哦;-)
“姐。”埋頭做試卷的學生實在忍不住,擡起頭來,滿臉八卦好奇的看着燦爛笑着的百靈,操着勃磨語問道:
“姐,你是在和男朋友聊天嗎?”
百靈挑挑眉,笑的意味深長,卻岔開話題:
“講中文噶。考試前多練一練。”
小孩慌忙換回中文,再度八卦:
“你在談戀愛嗎,姐?”
百靈不理她,往後仰了仰,倚住椅背,笑睨她一眼,點點她的卷子:
“小孩子家家莫管亂七八糟的,專心學習。”
見小孩還略有不甘,她直起身,半玩笑半威脅:
“或者我現在先給你改一半?”
學生見狀立馬收了心思縮回頭,乖乖的繼續學習。百靈瞧見她這幅可憐巴巴的小樣,笑了笑,想想遠在達班的但拓此刻找不到人的憋屈,愉快的哼起了小曲兒。
風水輪流轉呀~
“所以嘞?你倆那天回剋以後咋樣咯?”
是夜,大曲林鬧市區,金翠歌廳内,百靈應了劉金翠的邀請,登門做客。劉金翠和芝芝敏一邊一個坐在百靈旁邊,神秘兮兮的和她八卦着她和但拓的情況。百靈也不遮掩,漫不經心的把那天的後續輕描淡寫了一下,草草總結了一下結論:親了,該說的都說了......嗯……
“然後呢然後呢。”劉金翠見她賣關子,急的不行,胳膊肘搗了搗她,“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芝芝敏也迫不及待的又往她這邊湊湊,兩個人左右夾擊着百靈,一邊一個的催着,不放過她。逼得百靈走投無路,臉紅的悶笑起來,在兩人催促下,神神秘秘的招招手讓她們兩個都湊近,小聲的耳語了幾句。
兩人聽完,不約而同驚的張大嘴,劉金翠沒忍住,失聲笑罵一句,親昵的勾着她給了她一下:
“你個小瘋丫頭,真不怕萬一肚子裡有了啊!”
“那咋了。”百靈一昂頭,毫不畏懼,“有就有,到那時候起我看那個毛攀還會不會硬要我,他敢我就讓他當王八。”
劉金翠唏噓一聲,緊接着問她:
“那猜叔呢?你不怕猜叔知道了,打斷你的腿。”
百靈聞言,略有心虛的轉轉眼珠子:
“哎呀......那也不能隻打我嘛……那不還有但拓呢,要算賬肯定也先算他。”
“你真是......”劉金翠假裝嫌棄的一戳她腦門兒,卻又還是關心着百靈的戀情:
“那你現在要咋樣嘛?你兩個到底說開沒得?你現在在大曲林,他人嘞?你倆也不見面?”
百靈不急不忙的喝了口酒,看着冰球在杯子裡晃着,頗有興緻:
“啥也沒說嘛。那晚醒了以後一大早我就莫見他人,接着我就自個兒收拾東西下來咯嘛......然後,就這樣咯。”
芝芝敏皺眉,滿是不平:
“咋這樣嘛。他就都沒來找你,或者聯系你嘛?
“聯系了,說要和我談談,但是我沒接茬兒。”
百靈聳了聳肩,在五光十色的燈球照耀下,轉頭看了看挑挑眉的劉金翠,又看看不解的芝芝敏,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
“我在他身上耗了好幾年的青春,哪裡有他一轉頭,我就要巴巴得湊上去的道理嘛。”
“都已經耗了這麼久了,我不能讓這件事不明不白,稀裡糊塗的就成了。我一定要讓他心甘情願,死心塌地,這輩子非我不可。”
百靈舉杯,挑挑眉,滿臉志在必得,意思兩人走一個。三人相顧一笑,心有靈犀的碰杯,一飲而盡。
“那可就,祝你成功了!”
與此同時,達班。
與在大曲林逍遙快活的百靈不同,但拓這幾天一直一肚子火。本身看着就兇,再擺副生人勿近的臉,達班這幾天一直沒人敢招惹他,卻也都善解人意的不跟他計較。隻有細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偏要在這時候上去招惹他,瞧見他一個人單獨坐老遠,樂樂呵呵的繞桌子一圈跑過去,給他分糯米飯。
“哎呀不吃。”但拓不耐煩的别開頭擺擺手,“麼心情。”
細狗拿着糯米團不知所措,剛要問他那你不吃飯咯,但拓全然顧不上他,隻是煩躁的看了眼手機,啧了一聲。細狗還沒來得及說句話,但拓已經猛然起身走開,徒留給他一個背影,把他晾在原地。
“他咋咯嘛!”細狗看着但拓怒氣沖沖的背影,塞着一嘴糯米團,不服氣的嚷嚷着:
“一天天的臉拉個老長,哪個招他他跟哪個算賬去嘛!我又沒招他......搗我做啥子?”
梭溫和小柴刀一邊一個捅咕着他,擠眉弄眼的示意他别說了小點聲。細狗左右看看,滿臉茫然的對着手舞足蹈的梭溫說:
“你比劃啥子哦……看不懂噻。”
油燈一撇腦袋,實在看不下去,壓着聲音罵他:“你個憨狗,你沒見這兩天百靈都不在的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