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州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想知道這是你親眼看到的,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是我親眼看到的。”王澤幹脆答道。
“金啟文承認自己推過你父親,也承認他們之間因為安全問題發生争吵,但是他說你父親是因為情緒激動不慎墜樓的。我又問了當年案發現場的所有人,除了你,他們都說這隻是個意外”孟寒州頓了頓,又問了一遍:“我再問你一次,你确定是親眼看着王何軍被推下去的嗎?”
“是!他們不承認那是因為他們是一夥的!”王澤大吼。
“是這樣嗎?當年現場的李梁,你認識吧。他早年和你父親一起住在工地鐵皮房子裡,是上下鋪的好兄弟。而且最早和金啟文起沖突的是李梁,按親疏遠近,怎麼着他都應該向着你父親說話才對,為什麼他偏偏要幫金啟文辯駁?”
“你不用說是因為金錢,你能想到的他們之間的所有聯系,警方都已經替你查清楚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們之間沒有金錢往來,在當年項目結束後李梁就轉行去開了家早餐店,這麼多年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所以,你确定當年是自己親眼看到王何軍被推下去的嗎?”
“還是有人找到了你,告訴你王何軍是被人陷害,并且他能夠幫助你報仇?”
王澤猶豫了。
孟寒州緩了口氣:“你不用着急答複我,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讓獄警聯系我。”
王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到那個人的那通電話,又想到李梁當年給他的零花錢……
“小澤,去上學了?”
幼年王澤點點頭,“我今天值日,要早點去。”
李梁摸摸他的頭,“乖孩子,你要好好讀書,将來有出息了,你爸就不用這麼辛苦了。”說着從兜裡摸出了五十塊錢,塞在王澤手裡。
王澤握着被捂熱的五十塊錢:“李叔,我不能要你的錢。”
李梁笑了笑:“拿着。下課了去和同學買點好吃的。”
“謝謝李叔。”
“警官,你一定要幫我們找到殺害我女兒的兇手啊。”李梁跪倒在警局外苦苦哀求。
“您放心,我們肯定會全力搜查的。”警員扶起顫顫巍巍的李梁。
自從女兒離世,李梁蒼老了很多。王澤再次看到他差點沒認出來。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警局。
李梁難以置信的看着帶着手铐被警察帶走的王澤,他怎麼也想不到,傷害自己女兒的畜生竟然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王澤。
他原本有一肚子怒氣想要對兇手發洩,但此時的他注視着王澤,卻像被按了暫停鍵,周圍其他受害者家屬在罵,在哭,可李梁都聽不到,他眼裡隻有王澤的身影,這個畜生竟然還在笑。
李梁面如死灰,頹喪的坐在椅子上,擡頭努力不讓自己太失控,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掉。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一切都變了。
王澤蜷縮在床上倔強的抹掉眼淚。
他殺了那麼多人,隻後悔過兩次,第一次是他在警局見到李梁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爸,你能不能告訴我,真相究竟是什麼……”
“當年那件事不是在德海發生的,想要卷宗恐怕沒那麼簡單。”沈忱歸說。
李朝塞了一塊薯片到嘴裡:“找馬局呗,他人脈廣。”
韓爽白了他一眼:“你去?”
李朝:“我不去。我看到馬局就腿軟。以前上學的時候見到老師就緊張,現在見到馬局就和以前見到老師一樣,你們能懂嗎?”
楚秋寒搖搖頭:“我不懂,為什麼要緊張?”
李朝歎了口氣:“小楚,你是好學生,不懂我們這種差生的痛。”
韓爽說:“那讓孟隊去呢?”
“你們孟隊前幾天遲到已經惹的馬局很不開心了,他現在去……”沈忱歸想到了什麼,渾身抖了抖。
“我想到一個人。”孟寒州轉身:“讓小楚去。”
楚秋寒:“我?”
孟寒州:“馬局對你印象好,你去他肯定能答應。為了案子你去試試怎麼樣?”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