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平時住在哪裡？既然錢利這麼嚴格，那麼你們的住戶肯定也在他的掌控之内。”

“我們有屬于自己的員工宿舍。四人一間，窗戶被防盜窗擋的嚴嚴實實，沒有逃出去的可能。并且每天都會有人查寝。除非你是被顧客帶走，否則讓主管知道你晚歸、未歸，後果很嚴重。”

孟寒州擺弄着手上的打火機，擡眼看她，問：“你認識程昭昭嗎？”

女生搖頭，淡淡的說：“不認識。這種地方沒有人在乎你叫什麼，他們隻會用菜單上的名字叫你。待的久了，恍惚間我還真的會以為自己就叫桃子。”

金米KTV培訓員工實際上就是馴化他們的過程。想要讓一個人完全服從，首先就是讓他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自己的身份，漸漸的他就會不知不覺的失去自我，最終為你所用。

“她也是金米的員工。前幾天自殺了。被發現的時候躺在河道裡，身上也穿着和你現在一樣的衣服。”孟寒州說。

女生扭頭歎了口氣：“是嗎。也許對于她來說也算是解脫了吧。”

“這裡的人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鳥，會有人受不了自殺，也會有人撞得頭破血流想要逃跑。”

“不過自殺而已，這個世界上每天有那麼多人因為各種不容易選擇自殺，沒有人會真正關注她們死亡背後的真相。而那些逃跑的呢，再也沒有出現過，沒人知道她們是逃跑成功了還是又被抓去别的地方了。”

“我才來了不到一年，卻感覺已經過去了一輩子。這裡的生活暗無天日，痛苦就像一把很鈍的小刀在剜你，很疼，但又不緻死。”

孟寒州：“你很勇敢，在這裡能活下來的人，都很勇敢。”

女生看着他，“我一點都不勇敢。剛來的那段時間，我無時無刻不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我不能死，我想到我的家人。他們花那麼多錢供我讀書，花那麼多精力養育我長大，我不能辜負他們的希望。我就一直在等，說不定有一天，還真有人能救我們出去呢。”

樓下，楚秋寒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吃水果。

每次都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任務他都是被安排待在原地的那個。雖然他身手确實一般……反正楚秋寒就是不服。

他邊想手裡邊不停的揪着葡萄，可憐的葡萄沒一會兒就秃了一大片，他直到聽到腳步聲才停手。

沈忱歸打開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往嘴裡灌了好多水。

“金米也太舍得花錢了，空調開的那麼足，不知道的還以為現在是夏天呢。”

楚秋寒沒說話，就意味不明的盯着他。

沈忱歸被他盯得心裡一陣發毛。“小楚，怎麼了？”

楚秋寒對氣味很敏感，所以沈忱歸一走進來就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煙味，蹙眉問：“沈哥，你最近怎麼開始抽煙了？”

“我剛碰到了一名服務員，想套他的話。直接開口又太明顯，成年人之間聊天總要有點由頭，煙就是談話最好的橋梁。”說着沈忱歸甩了甩手裡的煙。

“啧。”楚秋寒眯了眯眼，“你這包煙怎麼和我哥的一樣？你們一起買的？”

沈忱歸默默把手裡的煙塞回口袋，有些心虛的“嗯”了一聲，其實他把買煙這件事給忘了，隻能把孟寒州兜裡的煙順過來用用，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兄弟給賣了。

“你倆還真是好兄弟，連煙的品味都一樣。”楚秋寒意味深長的說。

“畢竟這麼多年的好搭檔，很正常，很正常。”

耳麥裡響起了李朝的聲音：“孟隊在聽嗎？”

沈忱歸沉聲：“怎麼了？”

“沈副隊。我和老韓發現了一扇暗門。”

“在哪兒？”

“一樓走廊走到盡頭，左手邊有一間雜物間。走進雜物間，有一扇通往外面街區的門。”李朝說。

韓爽補充道：“這間雜物間外沒有人把守……不對，雜物間有人！”

韓爽說完這句話，和李朝兩個人就沒了聲音。

“李朝？韓爽？”沈忱歸焦急的喊了好幾聲，對面一直沒有回應。

他和楚秋寒對視一眼。

楚秋寒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趕緊說：“沈哥，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要是他們真發現了什麼，我還能拖着他們一會兒。”

沈忱歸把手放在他肩上，“好，那你千萬小心。”

“放心。”

沈忱歸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楚秋寒等他離開，又把歌曲聲音放大了些，起身進了廁所。

“老袁。”

“在。”

楚秋寒回憶剛才李朝對于暗門位置的描述道：“找幾個兄弟去金米KTV西面守着。那裡有一扇暗門，具體位置應該是環城西路和延斌路交彙路口附近。”

“收到。”

“其他人現在在哪裡？”孟寒州問。

“在三樓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