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沃斯在街口買了一個花環,由野菊花、粉紅玫瑰、紫羅蘭和滿天星編織而成,色彩鮮豔,非常和諧。
他興緻不錯,将花環戴在了頭上,坐上了一輛公交車。
今天是聖誕節後上班的第一天,現在又正好是早高峰,路上車多人多,公交車一頓一頓地向前開去,沒走幾米司機就要踩一次刹車。
溫特沃斯注視着窗外沒有融化的雪——這幾天的雪下得好多,竭力地轉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說真的,他就不該選擇公交車這種出行方式。
就算外面很冷,他也應該坐共享自行車的。
他快吐出來了。
這時,溫特沃斯的手機震動了兩聲,他掏出來看了兩眼,回複了一個OK。
他在預定下車點的前三站下了車,又在路邊的共享自行車點投了兩枚硬币進去,騎上了一輛刹車功能還不錯的自行車,一路從堵塞的汽車中穿過,來到了一座小學的門口。
學校門口停着幾輛小型的黃色校車,戴着黃色帽子的孩子們正一個接一個地從車上蹦下來。
空氣裡的“爸爸”“媽媽”聲此起彼伏。
溫特沃斯在校門口的一家咖啡站前排隊,他感覺有很多小孩在看自己,這讓溫特沃斯有點臉紅。
“媽媽,我也想要一個花環。”
一聲羨慕的話從傳進了溫特沃斯的耳朵裡,這讓他心情很好,于是他付錢的時候,又多要了一個可頌,并開心地給了店員兩倍小費。
随後,他轉過頭,看見了最後一個小孩從校車上慢悠悠地走下來。
“茱莉亞!”溫特沃斯一手拿着咖啡,另一隻手沖小孩揮了揮,大聲地叫了她的名字。
“溫特沃斯!”茱莉亞有些灰暗的臉被點亮了。
她高興地沖溫特沃斯跑了過來,直直地撞進了溫特沃斯的懷裡。
溫特沃斯先一步将咖啡放在了地上,穩穩地将小姑娘一把抱了起來。
跟着茱莉亞的老師看着溫特沃斯年輕的面孔,問道:“您是茱莉亞的哥哥嗎?”
“啊不,”溫特沃斯大笑了起來,“我是她爸爸的朋友,戴維斯剛剛給我發信息,說是不能來接茱莉亞了,就拜托我過來一趟。”
“原來是這樣,”老師對着溫特沃斯笑了笑,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難怪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之前隻見過茱莉亞的父親。”
溫特沃斯看着懷裡的小女孩,她很乖,一直沒有打斷老師和溫特沃斯的對話。
“來,這是給你的可頌。”溫特沃斯将手裡的紙袋子遞了過去。
“謝謝你。”茱莉亞高興地笑了起來。
她靠在溫特沃斯的臂彎裡,張嘴咬了一大口黃油可頌。
可頌酥脆的碎屑掉在了溫特沃斯的毛衣上,溫特沃斯卻毫不在意。
溫特沃斯又轉過頭看着老師,問道:“可要我說,你們這個外出遊學的時間也有點奇怪,聖誕節裡帶着孩子們出遊,又在上班的第一天——現在剛剛過早高峰呢,又将孩子們送回來。”
“我們也不想的,”老師的笑容中透出了一點無奈,“這個活動本來是在一個月前就定下來的,我們要帶着孩子們去七姐妹白崖,做一個為期三天的野營。”
“七姐妹白崖,那兒真不錯,你們進燈塔了嗎?”溫特沃斯的臉上流露出了一點向往的神情。
“我們進去了,還是在晚上進去的,當時海面黑沉沉的一片,正好又被我們碰上了兩艘打漁的船回來。”老師說。
“這個季節怎麼還會出海呢?一般來說,不是要等到天氣稍微暖和一些,才會出海捕魚嗎?”溫特沃斯問。
“聖誕節後就要開始禁海令啦,說是有國際組織投訴我們過度捕撈,”老師攤了攤手,“所以很多船長們帶着水手,趁着聖誕節出海,打最後一次漁。”
溫特沃斯表情一變,他皺了皺眉頭,問道:“沒聽說啊,我怎麼沒看到這樣的報道呢?是哪個組織說我們過度捕撈啦?”
“我也不知道,但是基石都這樣說了,那就這麼做呗,而且這樣做總沒錯,我們是得保護海洋——這是我們在這次活動中反複和孩子們提的概念,人人都要環保。而且,過段時間肯定會解禁的,不然基石還會讓打漁的人餓死嗎?”老師看着溫特沃斯說。
“也是,”溫特沃斯随意扯起了一抹笑,“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活動時間,是不是?”
“是啊,我們講得太遠啦。”老師重新回答了溫特沃斯的問題。
“我們本來說是今天才出發的,可就是因為這個禁海令,不給我們帶着小孩子們去海邊了,我們才不得不将活動時間提前了三天,趁着聖誕節沒結束,趕緊把這個活動辦了。”
溫特沃斯暗自在心裡記下了幾個關鍵的時間點,笑着說:“我明白啦,謝謝您,那我就帶茱莉亞先走了。”
“再見,我也要回家休息了,我們明天還繼續上課呢,”老師對溫特沃斯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茱莉亞,“是不是?茱莉亞?”
茱莉亞乖乖地點了點頭。
她吃掉了大半個可頌,嘴角上沾滿了可頌的碎屑。
老師給茱莉亞遞了一張餐巾紙之後,就離開了這裡。
“溫特沃斯,我吃不下了。”茱莉亞将剩下的小半個可頌遞給了溫特沃斯,眼睛亮亮的。
溫特沃斯單手接了過來,把最後一口可頌吃掉了。
他将茱莉亞放了下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可頌碎屑,又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咖啡。
咖啡已經冷了,溫特沃斯三兩口喝完了之後,将裝可頌的紙袋子和裝咖啡的紙杯都扔進了垃圾桶裡。
“溫特沃斯,我們去哪兒呀?”茱莉亞問道。
溫特沃斯裝模作樣地将手放到自己的下巴上摸了摸,問:“你想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