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扭曲之人的心思。
極好預測。
邊羽低罵一聲:“就他流離失所痛失親人嗎?蘇行瑾也不想想當初蘇家助纣為虐禍亂天下時害了多少無辜百姓,搞得自己多高尚一樣,若是隻報複當年參與處決蘇家之事的人也就罷了,那周錦呢?
周錦其父至今不過小小縣令,地遠天高連臨京都未去過,周錦與他同窗三載,在知曉蘇家抄斬而他逃出來後,顧念情誼将囚犯收留,結果換了個殺身之禍,身份姓名乃至官職都被頂替。”
邊羽冷笑。
這是前些日謝凝雲下山查到的事。
周家遠離臨京,蘇行瑾在少時蘇父還未升遷之前與周錦在當地學宮有過幾載同窗及竹馬之情。
蘇行瑾與周錦相遇之時正是其被臨京此處學宮錄用為老師前來的赴任路中。
聽聞他們歇腳客棧中偶遇一場大火,然後周錦的侍從死了。
周錦隻身上路。
殺友,李代桃僵。
周家至今不知親子已然不在人世。
“我看姓蘇的天生爛到骨子裡了!”
邊羽忿忿着,恨不得現在就去把蘇行瑾綁起來。
“我已遣人去接周錦雙親來蕪城,屆時深重罪孽他會償還。”
謝凝雲垂了垂眼。
天子口谕是拿到玉玺就将蘇行瑾就地解決。
但……總該讓人知曉周錦屍骨在何處。
“這樣也好。”邊羽問,“不過現下該怎麼辦?”
一學宮的人不能就此深陷囹圄。
可若派重兵前來,便會打草驚蛇。
謝凝雲:“你今夜先下山去帶一支人守在學宮外。”
邊羽點頭,“嗯,然後呢?”
謝凝雲:“我去尋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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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事也不知要談多久,林瑾說是放槍,卻打算待會再練一下。
便還是拿着槍尋地方坐下了。
謝凝雲的寝室沒什麼特别,不過在空餘處多置了個兵器架子。
在書案前提筆畫了畫,無趣。他又随手翻了翻書架,竟看見不少醫書。
自小習武的小侯爺嘛。
學點醫術,不奇怪。
随手拿出一本翻看,林瑾發覺厚厚一本中。
唯有一小沓磨了毛邊還用小字寫了許多批注。
是有關喉部的。
治療嗓子?
怎麼,每日習武還需要“嘿哈”出聲嗎?
林瑾腦補了一下謝凝雲頂着冷淡的面容這般,忍不住笑出來。
醫書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林瑾又放了回去。
掂着槍,取來布巾擦了擦。
等待的時間太過無趣,謝凝雲屋中連塊糕點都沒有。
……他不知不覺睡着了。
醒來時是因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動。
睜眼,隻見臂彎裡的長槍剛被抽走。
下意識反手抓住,林瑾揉了揉眼。
才看清謝凝雲站在身前。
“很喜歡這杆槍?”
少年模模糊糊“嗯”了聲。
“你的槍法不錯,送給你。”謝凝雲說,“祭酒說今年夏假提前,你回去後好好練。”
送上門的好東西不要白不要。
心安理得收下,而後疑惑。
林瑾:夏假怎麼提前了?
“蘇行瑾應是等不及了。”謝凝雲毫無隐瞞地将方才與邊羽的談話告知。
面不改色聽完,林瑾扯了扯唇。
謝凝雲:“沒吓到?”
林瑾搖頭:沒有。
一個隻會欺軟怕硬的瘋子,沒什麼好怕的。
動了動手指,将少年束發解開。
謝凝雲說:“不怕也要提防着,我已經傳信讓你的兄長來接你回去,這幾日好好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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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制造恐慌,夏假提前一事學宮是以房屋建造年久、許有危險的名義進行。
在通知學生家中派車馬接人前還是要聽幾日學。
至于考學,待夏假結束開學之時再考。
這都無足輕重。
乍然就要與謝凝雲分别,林瑾還有點不習慣。
更多的是迷惘。
他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陌生的林家人。
彼時林瑾悶悶不樂地捧着臉聽教台上老師像念經一般的聲音,身邊的謝凝雲昨夜就和他說近來有事要忙,請假了。
不知具體去向,他沒問。
待是下學去膳堂路上,一個侍從攔住林瑾,附耳小聲:
“林四公子,謝小侯爺邀你在靜室一見,林長公子也在等你。”
謝凝雲似乎是說過要他的家人來接他回去……
唉,他不想答應的。
但也沒理由拒絕。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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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偏僻幽靜,少有人來。
林瑾本是警惕入内,搜尋一圈卻不見任何活物蹤影。
室中彌漫着薄煙,嗅着像是常用的驅蚊蟲的焚香。
如果沒人是不可能點燃香爐的。
所以,人呢?
眼前蓦然地旋天轉,在還未來得及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林瑾隻覺眼前一黑。
……渴
林瑾費力的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迷糊,口中幹渴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呢喃出聲,但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