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火把湧動,在侍從牽馬之時,幽綠的光點也靠近過來。
……狼群刻意聳低的頭肩襯得直勾勾的眼睛陰冷嗜血,龇着尖牙,在能夠感覺到明顯熱意的篝火外圍停了下來。
下意識把幾人護在身後,邊羽催促:“快上馬。”
算上侍從統共就三十人,即便衆人都上了馬已經能走了,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狼比馬快,如今隔着篝火對峙着似乎尚能僵持一會兒平靜,但若是所有人縱馬就跑定是不成了。
隻能先讓十來個人從後方先走,留幾個人穩住。
留侍從?當然都是願意的,畢竟個個都是豪邁漢子練家子。
但在讓兩個侍從護送兩個女郎先行去找接應後,林瑾卻不願離開。
他掃目狼群,也就二十來隻。
“今日出來也帶了弓箭刀槍,我們的人也不少,何必逃離,不如正好把它們剿了?”
“五哥說的有道理!”于合武早就看不慣這群狼了,立刻附和。
邊羽難得正經,低聲呵斥:“你們說的倒是輕松,可知這群狼都是這幾年圍剿中極難對付活下來合一塊的?冬季不好覓食,狼群更是兇殘。”
說着,他不解低語:“不過他們不是平日不敢輕易招惹人嗎?今日怎麼下山了,見我們這麼多人也不躲?”
“可能是前兒個趙副将帶人進山燒狼洞的時候,趕上它們出去,便燒死了幾隻母狼和狼崽的緣故?”李青猜測,“所以今日這是來尋仇來了。”
是這樣麼?
所以那群狼即便眼底倒映熊熊火光,也蓄勢待發。
林瑾從前沒見過狼,但書上沒少見。
便不妨礙他一眼認出頭狼。
很大,近人長。
“應是如此,那更危險了,狼群最是記仇。”得到答案的邊羽更為緊張,他催促:“好了,你們快退到後面去先行離開,我留下來看看能不能用火把它們吓走。”
“三哥,要留一起留呗。”于合武不想邊羽一個人留這。
邊羽拒絕:“不行。”
随即趕着于合武退到後面。
李青也遲疑着不動:“可是……”
“你也麻溜的。”邊羽瞪了眼李青,再轉頭去催林瑾,“五弟,你……林瑾!”
本還能有點心思故作愉快的話聲劈成兩半,他隻看去一眼就目眦欲裂。
隻見少年已經将弓拉開。
話音未落,铮地一聲響。
頭狼自眼到喉被貫穿地上,瞬間沒了氣息。
狼群也因此躁動,一觸即發嘯着撲上前來。
“走!快走!”邊羽大喊。
趁着狼還沒撲到馬将其驚了,加上在後方的馬匹本就換了朝向,衆人反應極快縱馬離開。
與林瑾并行在最後方,邊羽氣惱又無奈:“你怎麼這麼沖動?你知不知道就算殺了頭狼也會有下一頭狼立刻頂上發動攻勢?”
“我知道。”少年的聲音在雪月夜裡清脆。
“你知道你還……”
“三哥,你有空說話不如挽弓傷幾隻狼,你的箭術應該沒到射傷狼都困難的地步吧?”
林瑾說着話,手中已然發了好幾支箭不曾落空。
跑在最前頭的都一箭穿心或是腦,立刻沒了氣息。
縱然後繼立刻補上,愈來愈近,也不見少年多慌張。
二十來隻,殺完就沒了。
……林瑾竟是個神箭手嗎。
似乎也感染了少年的從容不迫,邊羽拿起弓。
箭矢如雨,穿透月色。
前面一點的侍從在回頭注意到後也挽弓。
即便有的落空,有的中了但傷得不重,也十分有作用地為下一箭提高了重傷的份量。
慢慢,馬蹄踐踏雪泥的聲音變緩。
跑在最前面的李青和于合武在聽不到狼嘯後就掉了頭,待到林瑾和邊羽身邊就看見後面遠遠的紮成刺猬的狼屍在月照雪折光下格外明顯。
“早說你們要剿狼啊,我弓都沒摸你們怎麼就殺完了!”于合武痛心疾首。
剿狼一事說不危險也危險,二十個人對二十條狼難免會有傷亡。
說危險也不盡然,如果有個厲害的不必近身就能把狼弄死,還是很輕松。
比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