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雪第二天做好心理建設,才去的教室。
學校卻風平浪靜,沒人讨論她作品拍了七千萬的事。
記得《綠雨》出價一百萬時,整個學校沸沸揚揚,朋友圈、論壇、貼吧、學校官網都在轉發宣傳,還上了社會新聞。
慕家企業官博也轉發了消息。
簡初雪忐忑的情緒稍減,剛打開顔料,卻接到松陵美術館工作人員的電話,說是她昨天提前走了,要求她補簽一份保密協議。
就是說昨天所有拍賣結果都要保密。
哈!原來是這樣。
簡初雪壓着唇角,說了聲“馬上過去”,也來不及将顔料放回寝室,直接打車到松陵美術館。
她到時,意外又撞見慕寒和沈靜。
沈靜手裡拿着一幅作品,慕寒正在陪她辦手續。
簡初雪想裝沒看見都難,因為沈靜已經朝她走過來。
比起上次在畫展上撞破時的窘迫,這次沈靜顯然從容的多。
“初雪,”她還戴着藍色卡通圍巾,臉上有幾分歉然,“我們可以談談嗎?”
慕寒也跟着過來,“初雪,你别誤會,我隻是陪靜靜,沈靜買畫。”
聽到慕寒如此說,簡初雪略略蹙眉,不太理解,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呃……怎麼形容呢,無恥?自我?
他們已經分手了,他沒必要跟她解釋。
他們既然在一起,他為什麼要撇清?
沈靜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咬了咬嘴唇,“初雪,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可以解釋清楚,我相信你了解之後一定會理解我。”
說着,她伸手試圖去握簡初雪的手,被她後退一步,輕巧避開。
簡初雪側身,想直接走,慕寒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腕,簡初雪像觸電一樣,用力一甩,“走開。”
慕寒被甩開,手打在沈靜手裡的畫框上,畫框應聲掉地,一角裂開。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美術館格外刺耳,附近欣賞畫作的人頻頻側目,工作人員上前,指着地上的畫框,“請問?”
沈靜急忙擺手,“沒關系,不怪初雪,是我沒拿穩,我們會買單的。”
工作人員看了眼簡初雪,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
聽到這話,簡初雪有些不爽,但她實在不想和慕寒沈靜他們在這裡糾纏,看也不看這兩人,就要離開。
誰知,沈靜和慕寒簡直就是天生一對,也上手拉她手腕,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聲音帶着哭腔,“初雪,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跟你道歉,請你原諒我。”
她顯然低估了沈靜的速度和耐力,這次竟沒能躲開,還甩不掉。
簡初雪内心:啊啊啊啊啊!
兩人拉扯,簡初雪心生反感,暗自用力,誰知沈靜突然松手,她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慣性卻甩出顔料包。
顔料灑了一地,濺在鞋上、褲腿上、畫框上,像五顔六色的塗鴉。
簡初雪看着污染的畫,基本無法修複,她沒看倒在慕寒懷裡的沈靜,轉向工作人員,“不好意思,我來賠。”
旁邊有人認出:“好像是Son.V的作品。”
Son.V是這兩年新秀畫家,作品賣的很好,按照市場價,地上這幅差不多三十萬往上。
簡初雪當然能認出是Son.V的作品,可剛才拉拉扯扯,顔料确實是從她的包裡掉出來的,她也不想跟沈靜理論。
要再糾纏下去,慕寒肯定會買單,他們又要牽扯不清。
心裡默默算了下卡裡的餘額,貌似差點,隻能刷信用卡,然後祈禱這個月多賣幾幅作品。
“刷我的卡。”慕寒将卡交到工作人員手中。
“我說了不用,”簡初雪瞪了眼慕寒,她隻想趕緊擺脫這兩人。對工作人員說道:“走吧,我去付款。”
沈靜雙眼像熏了洋蔥,細聲細語攔着她,“初雪,你别任性,這幅畫要四十五萬,你又沒錢,這個時候不要意氣用事。”
聽到這話,工作人員目不斜視,顯然受過專業訓練。
附近欣賞藝術作品人隻是側目,沒人湊上來圍觀,也沒有人拿出手機拍照。
簡初雪實在厭煩,無意識瞥了眼她的藍色卡通圍巾,誰知沈靜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猛地摘下圍巾塞到她手裡。
“如果是因為這條圍巾讓你誤會,那我可以讓給你。”
沈靜突然退後幾步,這讓簡初雪想将圍巾丢回去的手僵在半空。
她卻提高音量,“初雪,我可以告訴你,這條圍巾其實是我自己買的,我真的很在乎我們之間的友誼。”
比起沈靜的聲淚俱下、哀婉柔弱,簡初雪煩躁溫怒、用臉罵人。
兼之簡初雪長相明豔大氣,這會像隻高傲的孔雀,反觀沈靜,婉約柔順,此刻更像隻被逼到角落的小雀兒。
誰受委屈,一目了然。
簡初雪忍無可忍,走又走不掉,冷眼睨視着沈靜,“不要提‘友誼’,你侮辱了這兩個字。”
“初雪,你誤會靜靜了,其實,”
“這才對嘛,”簡初雪打斷慕寒,眼神裡帶着譏諷的贊賞,“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對人家。”
她将圍巾丢還給慕寒,“損壞的畫我自己賠,要是讓你花錢,我怕你又找借口騷擾我。”
不怪她說話難聽,實在是以前真不知道慕寒沈靜這麼無恥。
慕寒到底是多金帥氣的富二代,被人捧習慣了,哪裡聽過這種諷刺,一起之下将圍巾甩在地上,拳頭緊握。
最後緩緩松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我最後再幫你一次,這幅畫算我的。”
簡初雪揚着下巴,“實在用不上。”
“你,”慕寒咬牙切齒,沈靜挽着他手臂,“由她吧。初雪,你可以誤會我,但你不能怪慕寒哥哥,我們言盡于此。”
簡初雪:“……”
還言盡于此?
這兩人,之前一個是她男朋友,一個是她好朋友,在她面前以兄妹自居,背地裡暗通款曲,雙雙欺騙背叛她。
最後搞得像是還要原諒她一樣。
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三觀不合的意思嗎?
那差的也太多了點吧,她的三觀都快聽不懂他們的邏輯了。
從小讀的課本多多少少滲透了儒家文化,最起碼的“仁義禮智信”應該懂一點吧。
沈靜用一種受盡委屈地眼神窺視着簡初雪。
她記得簡初雪去西北前,兩人一起去買裝備,她提議去北歐,請一個月假,三人可以将北歐玩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