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醒來的時候就感覺自己渾身像被大車碾過一樣,疼痛無比,他睜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闆,腦袋宕機了一瞬,抽了抽嘴角———自己這是第幾次進醫院了?
“能醒來就好,已經沒什麼事了,”醫生對唐堯的身體進行了一次徹查,最後下達結論,“血樣裡的藥物濃度也差不多被稀釋幹淨了,隻要後續沒有産生頭疼惡心嘔吐等不适,那可以徹底放下心。”
封承遠長松了一口氣。
唐堯握住封承遠的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這兩天封承遠寸步不離地守着唐堯,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整個人都會緊繃起來,唐堯雖然很感動,但也有點哭笑不得。
他輕輕勾了勾封承遠的手,笑了,“你看我真的沒事,就淩馳那點藥物劑量對我造不成任何影響。”
雖然事實還是難以接受,但唐堯向來是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性格,他僅僅花了一天就接受了自己是本地人的事實。
不過也僅限于接受了。
因為他到現在還是覺得有點割裂,感覺自己腦子裡的人格分成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和平時代的他,溫和沒有攻擊性,始終抱着希望,而另一半是過往生活在這裡的他,冷漠尖銳,充滿失望。
兩個人格像是在抗争一般,讓唐堯這兩天苦不堪言。
但是他并沒有對封承遠說這件事情,他覺得如果現在這個時間點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的話,按照承遠哥現在對他的關心程度,可能會直接讓醫生再給他來一次全身檢查。
一想到那陣仗,唐堯想了想還是先決定不說了。
反正應該沒什麼事。
“對了,淩馳呢,”唐堯一想起他就氣得牙癢癢,“那家夥被抓住了嗎?”
“已經被軍事法庭下達負罪令了,明天一早就會送往天坑,”封承遠回答道。
唐堯還想說些什麼,封承遠突然話鋒一轉,語氣強硬,“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要為這些事情費心神。”
唐堯擡眼看向承遠哥,看到他強硬的态度裡流露出的擔憂和心疼,唐堯湊上前,在封承遠的嘴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伸出舌尖舔了舔。
還沒等封承遠反應過來,唐堯便笑着退了回來,安慰道,“哥我真的沒事,你不要這麼擔心,放松點。”
封承遠看到了唐堯唇瓣上亮晶晶的水漬,他眼神一暗,又立刻貼了過去。
唐堯沒想到封承遠會立刻追上來吻他,他呆愣了一瞬,就是這一瞬,封承遠用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将他往自己身邊一帶,吻了上去。
上一次的親吻唐堯其實沒什麼印象了,因為藥物的影響,當時腦子迷迷糊糊,隻依稀記得封承遠吻得橫沖直撞,甚至還咬破了他的嘴角。
但是這次明顯和上次不一樣,唐堯抓緊了封承遠的衣袖,有些呼吸不上來。
口腔被肆意侵略,氧氣逐漸減少,他的眼神有些迷離。
直到最後,等到唐堯快撐不住了,封承遠才放過他。
唐堯臉色绯紅,他喘着氣,看到哥舔了一下嘴唇,突然想起自己幹了什麼,他的耳朵甚至都染上了一層绯色。
“你先好好休息,嗯?”封承遠輕輕讓唐堯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環住了他,“淩馳的事情有我。”
寬厚的胸膛帶來的暖意讓唐堯非常安心,他知道因為這次的事情讓哥很焦慮,所以他回抱住封承遠,輕輕拍了拍背,“我好好休息,但你也要注意身體。”
封承遠滾動喉頭,“嗯。”
......
等到唐堯徹底出院,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情了。
其實他感覺前幾天身體就沒什麼問題了,但是哥硬是要讓他在醫院再觀察幾天,等徹底沒事了才讓出院。
但是等唐堯一出去,街上凝重又沉默的氛圍讓他皺了皺眉。
這幾天一直是承遠哥親自照顧他,也不讓方書雪卓維他們來看望,但是每次當唐堯想要問問外面目前的情況,封承遠就把話題含糊過去了,他心下有疑,但是哥不說,他也沒什麼辦法。
等今天一出來,他明顯感覺到不太正常的氣氛。
有幾個路人似乎是看到了唐堯,他們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唐堯看了一會兒,又立刻移開了視線。
唐堯蹙着眉頭,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一件寬厚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帶着熟悉的氣息,封承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幾天應該是受了天坑的影響,氣溫不太穩定,你剛出院,别着涼了。”
這回唐堯确信那幾個路人剛剛确實是盯着他看了,但是等到承遠哥一來,他們就移開了目光。
“哥,那幾個人是不是剛剛在看我們?”他指了指快走沒赢的那幾個人,思索道。
那種奇怪的眼神,裡面似乎夾雜了希冀、害怕和厭惡的情緒,但是唐堯又不認識他們,應該也跟他們沒什麼接觸才對,那為什麼會用那種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