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底下的沈祈勉大駭,如坐火中煎熬,他終于知道沈寒煙所圖是何了。
是戶部!!
眼下戶部無人協理,偏又是大夏用銀子的關鍵時候,她這會兒出來,向父皇展現出如此的經商才能,又做出一心為了大夏一心為了皇帝的姿态,簡直就是立于不敗之地。
他看穿了沈寒煙的心思,隻是,無能為力。
她準備的實在太全面了。
皇帝沉吟一會兒,面上盡是欣慰之色,他笑看沈寒煙,“好啊,也讓戶部那些老臣們忙一忙,你和他們相互分擔分擔。”
他說着轉頭叫劉全德拿筆墨過來,在聖旨中寥寥幾筆,當即拟好了诏書。
劉全德尖銳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聖旨上,沈祈勉臉色鐵青,最後也隻不得不安慰自己,一個沒什麼經驗的公主,能在戶部領個閑職也就罷了,他之後照樣有機會。
劉全德念聖旨的聲音響起,“六公主沈寒煙,自幼聰慧過人,才情兼備,協理政事有方,兼任戶部協理大臣兼任度支司使,總攬度支司事務。”
此聖旨不同以往洋洋灑灑,短短兩行字,直接言明,戶部實權,于萬壽節當日,全權交由沈寒煙。
沈寒煙面色鎮定,上前接下旨意,前一世雖然有協理政事的機會,可礙于公主的身份,大多時候都隻能斡旋于朝堂,做那台面下的角色,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這麼光明正大領取要職,踏上朝廷,還真是頭一遭。
沈祈勉失手打碎了酒杯,皇帝不悅看向他,沈寒煙拿着聖旨回到座位,沈祈勉趕忙又重新倒了一杯,親手斟滿。
“六妹妹算是我大夏史上第二個踏入前朝的公主了,我這做哥哥的理當祝賀一番。”
說罷一飲而盡,話說得是漂亮,可惜舉起酒杯的手仍然哆嗦,笑得勉強。
沈寒煙笑盈盈得同樣一飲而盡,“做妹妹的還有很多要向哥哥學習呢。”
她放下酒杯,湊在沈祈勉耳邊,“五哥,看到沒,想要什麼東西,得準備充分了才行。下次可别叫妹妹搶先了。”
沈祈勉氣得直哆嗦,壓低聲音,“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我說五哥,還是好好保着禮部吧,别到時候又叫我捷足先登了。”
沈寒煙在沈祈勉的注視下故意撫了撫那聖旨,氣得後者眼紅。
沈祈勉狠狠道,“六妹妹,得了戶部又怎樣,守得住才叫本事,馬上就是年底,我看你今年的賬面好不好看。”
“那就走着瞧。”
這場家宴,沈寒煙作為最大赢家,得了戶部實權,同時剩下的皇家親眷也知道比不過她的禮物,隻讓劉全德統一念禮單了事。
家宴結束,皇帝還要去前朝的臣宴中露個面,臨走前問沈寒煙是否同去,沈寒煙搖頭,領了戶部差事便要着手準備,她着急回去。
皇帝笑笑,拍了拍沈寒煙肩膀,“都不等文淵了?你二哥的事,不能怪他。”
沈寒煙點點頭,“兒臣沒有。”
想來皇帝是覺得她因為二哥的事兒同裴斯年有了龊語,當初的時候是有點,但到底是她二哥自己沒想清楚,所以想通後便沒有什麼,今日不等裴斯年,隻是因着有更重要的事,不太關心而已。
因着萬壽節分家宴臣宴兩殿,離得并不太遠且同時舉行,六公主成為戶部協理大臣的事兒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傳遍了所有朝中四品以上官員的耳朵。
臣宴散後大家議論紛紛,裴斯年對她今天要做得事兒心知肚明,不太意外,起身欲走,卻被幾個大臣團團圍住,大有不探點消息不讓走的意思。
“裴首輔,這一遭,您是半點沒透露啊。”
“這之後的變遷,朝堂的格局可全要換了,您給分析分析。”
作為首當其沖的戶部尚書,直接關系人,周政道一臉苦澀,“這不是明擺着聖上覺得我們辦事不利嗎。裴大人,稍微透露一二,六公主怎麼就突然成了協理大臣?”
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莫不是...”
“聖上在給八皇子鋪路?”
朝中統共就剩了兩個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五皇子優勢在于已經參與治國理政,劣勢在于母家不足。
而八皇子,雖未參與政事,但有母家傍身,雖是武将世家,可公主驸馬乃當今首輔,便是公主也成了協理大臣,文官集團也算一并收入囊中。
難怪其他人這樣想。
裴斯年斂眸。
不過對于八皇子,有一點,那就是他的身家實在太過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