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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惡魔的歸來10(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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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我的主人了!”

沈青竹氣呼呼地轉身離開,“我既不能吸你的力量,你也不能保護我,我要你何用!不能為我所用強權,都是垃圾!”

沈青竹剛走出巷口,迎面而來一個男人。

看到他,沈青竹先是一愣,随後擰起眉頭:“趙川,你怎麼在這裡?”

趙川一步一步地朝沈青竹靠近。

沈青竹警惕地注視着他,觀察着周圍是否有紀遇。

當趙川與沈青竹隻剩半米距離時,他忽然跪在地上,擡頭仰望着她,喉嚨裡發出近乎破碎的聲音:“主人,帶我走吧。”

沈青竹抱着雙臂,冷漠地說道:“你捅了我一刀。”

趙川垂下眸子,低聲道:“對不起,你可以殺了我。”

沈青竹冷笑一聲:“你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紀遇在哪兒?你是不是利用我們倆之間的感應鍊接,想把她帶過來抓我?”

趙川:“我是一個人偷偷過來找你的,我跟他們已經格格不入。帶我走吧,或者殺了我也行。”

沈青竹嗓子裡發出一陣輕輕的哼聲,忽然笑了起來,雙手扶着趙川站起身,輕輕觸碰他的臉:“川川,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會帶你走。”

她頓了頓,雙臂攀上他的肩,用手指用力點了點他的鼻尖,“不過那一刀我可不會忘。我先記着這筆賬,你以後得償還我。”

沈青竹挽住趙川的手:“走吧,我們回去。這一次,我們找個更隐蔽的地方。”

沈青竹挽着趙川剛要離開,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趙川!”

趙川和沈青竹同時轉過頭,隻見紀遇站在不遠處,朝他們沖過來。

“趙川!”沈青竹怒道:“你居然騙我,我要殺了你!”

趙川立刻将沈青竹拉到身後:“主人,我不知道她會跟過來!”

看到趙川保護她的動作,沈青竹的怒氣才慢慢消退。

等到紀遇距離二人剩下大約三米時,趙川忽然喊道:“紀遇,你别過來了!”

紀遇猛地刹住腳步:“趙川,我們發現你不見了,擔心死了,到處找你!”

“不要再找我了。”趙川緊緊握住沈青竹的手,“我已經是沈青竹的人了,放我離開吧!”

紀遇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不,你不是她的人,你是你自己!是她用卑鄙的手段控制了你。你跟我回去,我會把你治好的!”

“夠了!”趙川憤怒地吼道:“你們都覺得我有病,需要治療!我沒有病!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十年前我就跟沈青竹做了交易,是我把自己賣給了她!”

紀遇錯愕道:“你說什麼?”

趙川苦笑一聲:“我父母都是瘾君子,我出生就有毒瘾,從小體弱多病,智力受損,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别人随便做到的事。我上不了大學,甚至沒辦法正常工作。我的父母每天隻想着怎麼吸毒,怎麼自由快樂,他們早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孩子。後來我遇到沈青竹,跟她做了交易,把我的靈魂賣給她,而她讓我擺脫了父母,給了我強健的體魄、正常的智商,抹去我曾經所有不堪,讓我過了十年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你們不要再自以為是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紀遇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她看向躲在趙川身後笑得奸詐的沈青竹,立刻說道:“趙川,沈青竹當初隻是利用了你的脆弱!”

“我不需要你告訴我這些!”趙川激動地喊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天下隻有你聰明,隻有你知道什麼才是正确選擇嗎?我願意被她利用,否則我還是那個智商低下、體弱多病、身上有毒瘾的廢物!你們這些正義人士,以為幾句正能量的話就能讓人擺脫不幸的人生嗎?你們隻會高高在上地站在天堂指指點點,分析那些不幸的人有多愚蠢才被操控,将不符合你們期待的人都當成有病,來彰顯自己的清醒!我受夠了你們!至少沈青竹她能實際幫我解決問題!”

紀遇:“我不會對你指手劃腳,更不覺得你愚蠢,我理解你的感受,可是沈青竹表面幫你解決問題,卻讓你付出更大的代價,這樣值得嗎?”

“值得!”趙川的聲音铿锵有力,十分堅定,“我自己的選擇,我不需要你們來評價!紀遇,我現在要跟我的主人離開,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傷害我的主人,否則你們就先殺了我!”

“哦,川川。”沈青竹一臉欣慰地看着他,“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你能看到我的好,我果然沒看錯人。”

趙川說完,拉着沈青竹的手轉身離開。

紀遇盯着趙川決絕的背影,緊緊咬着下唇。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大聲開口:“趙川,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人有資格怪你!無論什麼時候,你永遠都是我們的朋友,每一個人都會等你回家!趙川,我們等你回家!”

*

紀遇失魂落魄地回到慕家,慕雲霓在客廳裡來回踱步,急得滿頭大汗。

看到紀遇回來,她立刻沖上去抓住紀遇的手臂:“趙川呢?”

紀遇一臉歉意:“對不起,我沒能把他帶回來,他跟沈青竹走了。”

“你說什麼?”慕雲霓腦袋嗡的一聲,用力抓住紀遇的肩膀,瘋狂搖晃,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不是答應我會把他帶回來的嗎?你騙我!你怎麼讓他跟那個女巫走?怎麼可以?”

“雲霓,冷靜一點!”慕秉持沖過去,從後面抱住慕雲霓,想将她從紀遇身旁拉開。

可慕雲霓情緒失控,瘋狂朝紀遇咆哮:“紀遇,我恨你!你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你是故意把他放走的!我讨厭你!我讨厭你!”

紀遇默默站在那兒,任由慕雲霓發洩:“對不起,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必須尊重他。”

“這不是他的選擇!他病了!他被那個女巫控制了!”慕雲霓泣不成聲,在慕秉持的懷中瘋狂掙紮。

紀遇的聲音帶着幾分落寞:“我們隻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将他病态化而已,可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她轉頭看向門外,“現在我們隻能等他回家。”

“他不會回家的!他不會!”慕雲霓絕望地喊道,“那個女巫會一直控制他!紀遇,我恨你!”

慕秉持緊緊抱住她,低聲道:“雲霓,你别這樣。紀遇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愛趙川,你就應該站在他的立場想一想。”

“夠了!”慕雲霓尖叫,“你們所有人都站在紀遇一邊!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忽然,慕雲霓感到胸口一陣發悶,喘不過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沈青竹帶趙川到了一座海邊的别墅。

波濤拍打在岩石之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川川,這是我的小基地之一,咱們先住在這。”沈青竹松開趙川的手,裙擺一甩,轉身面對他,“沒人會找到這兒,夜近赫那隻老狗都嗅不到!”

趙川垂眸,眼神晦暗,聲音低沉:“嗯。”

他的手指微微收緊了。

沈青竹輕笑一聲,推開别墅大門,客廳昏暗,牆壁上挂着幾幅詭異的油畫,畫中人臉模糊,地闆上鋪着厚重的暗紅色地毯,踩上去無聲卻沉悶,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沈青竹揮手點燃壁爐,火光跳躍,映得她的側臉忽明忽暗,嘴角的笑意帶着幾分挑逗。

“川川,我奔波了一天一夜。”沈青竹轉過身,倚在壁爐旁,雙手環胸,刻意挺了挺身,裙擺下的長腿在火光下若隐若現,語氣輕佻卻帶着命令的意味,“我身上都是灰,髒死了,幫我洗澡。”

趙川背對門口,淡漠道:“好,浴室在哪?”

沈青竹走近到他面前,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趙川的胸膛,停在他的心口:“川川,你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不是你自己要跟我回來的嗎?”

趙川的目光一沉,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帶着寒意:“我跟你回來,隻是在遵守契約,我的靈魂和身體是你的,不代表我的心是你的。”

沈青竹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媚,指尖在他手腕上輕輕一劃,掙脫他的鉗制,另一隻手順勢搭上他的肩膀,身體微微前傾,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廓:“川川,不要忘了,你的心包括在你的身體裡,既然你的身體都是我的,那你的心同樣也是我的,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能讓你依靠,要不然你何必回來呢?因為你清楚,你已經變成了我的形狀。”

趙川的呼吸一滞,卻沒有退開,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我是趙川。”

沈青竹咯咯一笑,她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他的脖頸,指甲輕輕刮過他的後頸,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川川,你這副又恨又離不開我的樣子,真是讓人心動。你說,你是不是早就愛上我了?”

趙川的胸膛劇烈起伏,像是被她的話刺中了某個禁忌的角落。

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她裙擺下的身形微微一晃:“我隻是你的傀儡,傀儡和魔鬼之間沒有愛,隻有征服和順從。”

沈青竹笑得更肆意,她擡起下巴:“川川,你這話可太傷我的心了。你現在身體強壯,眼神清明,連這股恨意都這麼迷人,這不都是我給你的嗎?來,乖一點,幫我洗澡。”

她的話像一團火,點燃了趙川眼中最後一絲克制。

他猛地松開她的肩膀,轉身想走,卻被沈青竹一把拉住,纖細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臂,力道不大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你忘了你跟紀遇說了什麼嗎?去,浴室在那邊。”

她指了指走廊盡頭,嘴角的笑意帶着幾分勝利的得意。

趙川停下腳步,背對她,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咔咔作響,他沉默片刻,轉身朝浴室走去。

*

浴室裡,蒸汽氤氲,沈青竹倚在浴缸邊,任由趙川解開她裙子的扣子,絲質裙擺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肩頭和修長的脖頸。

她側頭看向趙川,眼中帶着幾分挑逗:“川川,我的身體好看嗎?”

趙川目光掃過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落在被他捅穿的胸口處,那裡的傷疤已經消失。

他沒說話,拿起一旁的毛巾。

沈青竹踏進浴缸,泛起細微的漣漪。她靠在浴缸邊,濕漉漉的發絲貼在臉頰,伸手抓住趙川的衣領,将他拉近,濕潤的手指在他下巴上輕輕一劃,留下溫熱的水痕:“幫我好好擦擦。”

兩人靠得很近,鼻尖幾乎觸碰到一起。

趙川坐在她身後,沾了水的溫熱毛巾輕輕擦拭她潔白的後背。

沈青竹揚起脖子,右手伸到後面,拉起趙川的一隻手,滑到她的胸口,按壓着:“這裡還很痛,你該怎麼安慰我?”

趙川本能地想抽出手,卻被沈青竹按得死死的。

她低笑:“你裝什麼,你心裡清楚,你已經離不開我了,不是嗎?”

沈青竹的身體微微往後靠,轉過頭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輕輕劃過他英俊的臉龐:“川川,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是不是跟慕雲霓上床了?真會惹我傷心。你說我該怎麼對付她?又或者……”

她的指尖沿着他的臉頰,滑到脖子、鎖骨,再到胸口處,一路往下。

趙川的雙手猛地掰過她的臉,動作粗暴卻帶着一絲顫抖,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從她狡黠的眼眸到微啟的紅唇,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失控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狂野、激烈,像是兩團烈焰在碰撞,帶着毀滅一切的力量。

沈青竹的笑意在唇角綻開,她雙手攀上他的後頸,指甲嵌入他的皮膚。

趙川的呼吸越發急促,他一隻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緊緊按向自己,另一隻手滑入她的濕發,指尖用力收緊。

他加深了這個吻,像是想用這種方式宣洩所有的恨意與不甘。

沈青竹的指甲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道紅痕,趙川的呼吸越發粗重,眼中卻閃過一絲清醒的痛楚。

*

柔和的晨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灑落在大床上。

沈青竹身姿曼妙,如一隻慵懶的貓,靠趙川結實的胸膛上。

她的手心細膩如絲,沿着他緊實的肌肉緩緩滑過,緊接着,她微微俯身,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咬了一口,聲音嬌嗔:“川川,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男人了。你能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嗎?”

趙川靠在床頭,整個人散發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冷峻,他微微垂眸,隐隐透着一抹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意。

“鞭打你,把你關在棺材裡,将你的頭按在水裡,用刀劃過你身體的每一寸,用繩子勒着你的脖子,把你吊起來,你希望我用這樣的方式喜歡你嗎?”他平靜地問她,每個字都承載着絕望的傷痛。

沈青竹臉上原本明媚的笑容瞬間一僵,但她很快就恢複過來:“咱們可以跳過那些過程,因為溫順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趙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那你覺得馴化帶來的溫順,是真的溫順嗎?”

沈青竹眼中閃過一抹笃定:“為什麼不是呢?獅子老虎都可以被馴化,更何況你們人類?隻需要時間。沒有哪種意志是堅不可摧的,即便有,那也是因為沒有體會過真正的絕望。”

趙川擡起手,捧住沈青竹的臉,他凝視着她,冷漠道:“那你體會過真正的絕望嗎?”

沈青竹臉上的笑容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一點一點地消失殆盡。

趙川松開捧着她臉的手,掀開被子,動作幹淨利落地要下床。

沈青竹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猛地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臂:“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對嗎?即便這種感情不如你對慕雲霓那樣純粹,但至少有。”

趙川坐在床邊,雙手撐在床沿,沉默許久才開口:“那是一種極為複雜、糾結、掙紮的感情。分不清是對是錯,是真是假,我也不想去區分,因為這樣能讓我好過一些。”

說到這兒,他轉過頭,認真地看着沈青竹,目光中竟隐隐帶着一絲憐憫:“但有一點可以确定,我不希望你死。主人,你隻是在用邪惡的外表掩蓋你遍體鱗傷的内心。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生改變,當你的傷口愈合時,我會見證這個過程。”

說完,他站起身,走進了浴室。

沈青竹呆呆地坐在那兒,眼神直直地盯着緊閉的浴室門,裡面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流水聲,仿佛也在沖刷着她此刻淩亂的心緒。

忽然,沈青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帶着幾分難以言說的意味,她緊緊抓住了身旁的枕頭,骨節繃緊了。

*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慕雲霓蒼白的臉上。

她默默靠在床頭,低垂着眸子,像是丢了魂。

慕秉持端着午餐來到她的房間,将托盤放在桌上,走到她床邊:“雲霓,吃點東西吧。”

慕雲霓一聲不響,動也不動。

慕秉持輕輕歎了一口氣,坐在她的床邊,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趙川對你有多重要。雖然他現在不在你身邊,但你還有我。”

慕雲霓冷漠地将手從他手裡抽出來:“你現在是紀遇的。”

“不!”慕秉持急忙說道,“我永遠都是你哥哥,我也很愛你。”

“我不需要,我隻要趙川。”慕雲霓閉上眼睛,将頭轉過去,避開他的視線。

慕秉持感到心痛,他知道這種時刻他說什麼都沒用。

他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紀遇,低聲道:“紀遇想來看看你,讓她進來好嗎?”

慕雲霓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她答應我會把趙川帶回來,結果卻放他走了!我不想看到她!”

慕秉持:“可這是趙川自己的選擇,強行把他帶回來隻會适得其反,他還是會離開的。”

“這不是他自己的選擇!”慕雲霓尖銳地說,“他被控制了!他病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應該把他強行帶回來,治好他,而不是放他走!”

慕秉持問:“他為了救你,差點殺了沈青竹,如果他被控制了,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是因為緊急情況,他稍微擺脫了控制。”慕雲霓哭着說。

慕秉持反問:“那如果把他帶回來該怎麼辦?時時刻刻都要給他制造這種緊急情況,讓他擺脫所謂的控制,然後讓他崩潰、絕望、痛苦,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慕雲霓:“……”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掀開被子躲了進去,将自己蜷縮成一團。

慕秉持無奈地離開房間,對紀遇說:“她現在誰都不想見,讓她一個人冷靜一下吧。”

說着,他拉着紀遇的手離開。

“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紀遇也在思考自己的行為。

慕秉持說:“你隻是在做你覺得該做的事情。無論對錯,已經不重要了。”

紀遇歎道:“我隻是覺得,把他強行帶回來,會給他造成二次傷害。也許他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們太主觀了,總是習慣對别人看起來不正常的選擇指手畫腳。”

紀遇似乎充滿了疲憊感。

慕秉持摟住她的肩:“事情已經這樣了。既然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那我們尊重他。就像你說的,這不是他的錯。”

兩人沿着走廊往前走,忽然看到走廊盡頭站着一道男人的身影。

慕秉持驚愕道:“你……”

*

慕雲霓依舊在被窩裡哭泣,這時,她感覺房門被打開,一個人坐在她身旁。她以為是紀遇或慕秉持,于是在被窩裡悶悶地吼道:“滾出去!滾出去!”

她感覺到一隻大手隔着被子輕輕撫摸着她。

慕雲霓激動地将被子掀開,猛地坐了起來,大聲吼道:“我讓你滾出去!”

話音未落,她看到坐在床邊的男人,瞬間啞了聲。

“雲霓,都哭成花貓臉了。你哥哥說,你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趙川伸手将旁邊桌子上的飯菜端了過來,“吃點東西吧。”

慕雲霓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趙川,你……你回來了?你不是跟那個女巫走了嗎?”

趙川笑了笑:“本來是這樣,但她讓我離開了,并且跟我解除了契約。”

“你說什麼?”慕雲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很驚訝,是不是?”趙川笑得有些苦澀,“我也挺驚訝,反複确認,也不知道她吃錯了什麼藥。”

他的腦子裡似乎還在回蕩着沈青竹跟他說最後一句話:“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既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又有一股空蕩蕩的失落,好像缺了些什麼。

也許缺失的東西原本就是沈青竹強加給他的,但這種缺失的感覺卻是真實存在的。

“阿川!”慕雲霓像是活過來一樣,用力抱住了他。

慕秉持和紀遇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兩個人都十分感慨。

慕秉持說:“讓他們單獨待一會兒吧。”

紀遇嗯了聲,兩人離開。

忽然,紀遇停下腳步,不安道:“也不知道那個女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慕秉持雙手插着口袋,感慨道:“也許吧,但也許沒有陰謀。”

紀遇疑惑地看着慕秉持。

慕秉持笑道:“有些事情沒有任何原因,就是這麼不可思議,找不到理由,但就是真實地發生了。無論怎麼樣,趙川回來就好。”

紀遇點點頭:“嗯,你說的沒錯。”

*

空曠的羊腸小道,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氣味。

月光下,站着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隻能勉強看清他的輪廓,風衣的一角在夜風中微微擺動,面容隐在陰影中。

翟仲廷戴着面具迎了上去,蘇裡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

“你又失敗了。”啟先生冷漠開口:“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是一個無用的人。”

翟仲廷攥緊拳頭,帶着壓抑的怒意:“還沒到最後,紀遇不會一直赢。”

啟先生緩緩擡起頭,目光掃過翟仲廷,像在審視一隻無足輕重的蟲子:“至少她前面都赢了,至于未來誰能保證?”

翟仲廷眼中閃過不甘,他上前一步:“既然你這麼厲害,你為什麼不親手對付她,把她給殺了?”

啟先生的目光毫無波瀾,他緩緩轉身,聲音帶着輕蔑的嘲弄:“是時候了,我很快就要親自動手,你對付紀遇的那些,隻不過是小打小鬧。從現在開始,我不需要你了。”

男人轉身離開。

翟仲廷的胸口劇烈起伏,他猛地沖向前,攔住他:“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把我利用完了之後就甩開?紀遇還沒死!”

男人轉過身,眼中寒光一閃,像是能将人的靈魂撕碎,“翟仲廷,給紀遇制造麻煩,這就是我的目的,你已經沒有價值了。”

翟仲廷愣了一瞬:“所以,你隻是為了給她制造麻煩,而不是為了讓她死?”

啟先生:“怎麼,你想讓她死嗎?”

翟仲廷:“她不死,我的計劃永遠不能成功!”

啟先生輕蔑道:“重建世界秩序,這就是你可笑的計劃,永遠不可能成功。”

“你……”翟仲廷從腰間拔出武器對準他。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機械鳴響。

嘭!

一道能量光束從蘇裡的機械手臂射出,精準擊中翟仲廷的胸口。

他悶哼一聲,身體飛出去,重重摔在地面上,血迹從風衣下滲出,染紅了地面。

他掙紮着撐起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盯着站在啟先生身前的蘇裡。

蘇裡的面容依舊精緻如人偶,眼中沒有一絲情感,她收回手臂,金屬關節發出輕微的咔嗒聲,站得筆直,像一道無形的壁壘擋在男人身前。

“蘇裡……你……”翟仲廷的聲音顫抖,血從嘴角溢出,眼中混雜着震驚與背叛的痛苦,“你是我創造的!你是我的!”

啟先生低笑一聲,帶着刺骨的嘲弄,他緩緩走近翟仲廷,俯視地上的他,語氣輕慢:“機器人的忠誠隻是一種純粹的程序,比真人還容易調整。”

他蹲下身,目光鎖定翟仲廷的眼睛,“現在,她是我的工具,我給了她新的指令,而你,已被她抛棄。”

翟仲廷雙手撐地,試圖爬起,卻因傷口劇痛而再次倒下。

他的眼神從震驚轉為絕望,喉嚨裡擠出一聲低吼:“裡裡,你是我的!”

蘇裡毫無反應。

啟先生伸出手,摘下翟仲廷臉上的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他站直身體,轉身離開,背影在朦胧的月光下如神祇般不可觸及,冷漠地抛下最後一句話:“翟仲廷,你的時代結束了。”

他頭也不回,步入夜色,蘇裡的身影緊随其後,兩人的腳步漸漸遠去。

翟仲廷癱倒在地,血迹在地面蔓延,眼中隻剩一片死灰,他低聲呢喃:“沒有結束,我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

破曉後的荒野,晨霧彌漫,空氣中夾雜着泥土與血腥的氣味。

翟仲廷拖着受傷的身體,踉跄走在一條廢棄的公路邊,風衣破爛不堪,胸口的傷口滲着血,染紅了地面。

他的步伐沉重,眼中卻燃着不甘的火光。

翟仲廷咬緊牙關,手按住胸口的傷口,血從指縫滲出:“我的時代沒有結束,永遠不會結束……”

每說一個名字,眼中就多一分恨意。

忽然,他吐了一口血,身體倒在地上,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笑聲從霧中傳來,清脆卻帶着寒意,像毒蛇吐信。沈青竹的身影從霧氣中緩緩浮現。

她一襲黑裙,裙擺在風中輕擺,嘴角挂着陰冷的笑,盯着地上昏迷的男人。

“翟仲廷。”沈青竹慢條斯理地走近,“瞧瞧你這副狼狽樣,啧啧,真是可憐。”

沈青竹咯咯一笑,步伐輕盈如貓,繞着他轉了一圈:“正好趙川離開了,你就跟我回去當奴隸吧。”

她将翟仲廷從地上擡起,扛在肩上,大笑着離開。

等到翟仲廷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陰暗的房間。

沈青竹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根長鞭。

“親愛的,你醒了。”

翟仲廷咬着牙從地上站起,發現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

他擡頭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發現自己的皮膚變得光滑了許多。

沈青竹指了指牆壁上的鏡子:“去看看你自己吧。”

翟仲廷疑惑地走到鏡子前,發現自己毀容的臉已恢複完整,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鏡子裡,沈青竹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容,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翟仲廷轉過身,驚訝道:“你……”

“我撿到了你,救了你,順便幫你治好了臉。”沈青竹從椅子上站起,慢慢靠近他,“不得不說,你這張臉還真是夠英俊,我都動心了。”

翟仲廷盯着她那張陰森森的臉,往後退了幾步。

沈青竹笑着說:“你不會忘了之前我們倆惺惺相惜的事了吧?”

翟仲廷冷笑:“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是一夥的了?”

沈青竹點頭:“沒錯,我們倆是一夥的。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奴隸,要服從我。”

翟仲廷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你說什麼?”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沈青竹上下打量着他,“我把你撿回來,救了你,你欠我一條命。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人。快跪下,向我臣服。”

“你這個瘋女人,想要臣服,你去找一條狗吧!”

翟仲廷與她擦肩要離開。

沈青竹眼中兇光乍現,她猛地揮鞭,鞭梢如蛇般纏上翟仲廷的腳踝,用力一拉。

翟仲廷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他的傷口尚未痊愈,此刻崩裂,鮮血直流。

翟仲廷掙紮着想爬起,卻被沈青竹一腳踩在胸口,正好壓在他的傷處。

他痛得冷汗直冒,牙關緊咬,眼中卻沒有一絲屈服:“沈青竹,你敢動我,我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沈青竹笑得更冷,俯下身,臉幾乎貼上他的,眼中滿是殘忍的快意:“我最喜歡馴化像你這樣硬骨頭的奴隸。”

她直起身,鞭子高高揚起,啪地一聲抽在他肩頭,皮開肉綻,血珠飛濺。

她冷笑:“跪下,叫我主人,我還能輕點折磨你。”

翟仲廷咬牙切齒,眼中怒火熊熊:“你做夢!”

他猛地抓住鞭梢,用力一扯,試圖反制,沈青竹卻早有準備,擡腳一踢,正中他胸口的傷口。

沈青竹得意道:“我是女巫,你無法跟我的魔法對抗。”

翟仲廷痛得低吼一聲,身體蜷縮,鞭子再次落下,抽在他背上,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痕。

“還挺倔?”沈青竹眼中閃過一抹病态的興奮,鞭子如雨點般落下,每一擊都精準狠辣。

翟仲廷緊咬牙關,雙手撐地,血從嘴角溢出,死死瞪着她:“沈青竹,你休想讓我做你的奴隸!”

沈青竹的笑聲愈發尖利,她扔下鞭子,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寒光閃閃,緩緩蹲下,匕首貼着他的臉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這幾百年來,我馴服過很多你這種硬骨頭。這些骨頭被我一根根敲碎,什麼都不剩下。”

她猛地擡起匕首,準備刺向他的肩膀。

“啊!”

強烈的劇痛讓翟仲廷發出一陣慘叫。

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低沉的轟鳴,一道熾烈的光束從天而降,緊接着房子猛地一陣晃動,開始坍塌。

沈青竹來不及多想,抓住翟仲廷的肩,将他拽出房子,扔到距離房子幾十米的位置。

沈青竹擡起頭,隻見自己的房子上空盤旋着一艘飛艇,正在朝建築攻擊。

最後一下,房子瞬間炸裂,磚石飛濺,火焰沖天,沖擊波将沈青竹震得踉跄後退,匕首掉落在地。

翟仲廷趁機滾到一旁,擡頭看去,一架銀灰色飛艇懸浮在空中,直接朝二人飛來。

沈青竹立刻避開,卻發現飛艇似乎對她沒什麼興趣,直接飛到翟仲廷上方,打下一束白光,将他吸了進去。

翟仲廷癱倒在艙内,血迹染紅地闆,喘着粗氣看向趙簡安:“幹得不錯。”

他從地上爬起,走到操控台前,按下擴音按鈕,朝外喊道:“沈青竹,你有魔法,我有科技,這下我讓你看清楚,誰是主人!”

翟仲廷立刻按動屏幕上的武器按鈕,朝沈青竹發射光炮,沈青竹在地面狼狽地閃躲。

她穩住身形,眼中閃過怒火,尖叫道:“翟仲廷!”

沈青竹憤怒地念動咒語,渾身湧出黑氣,試圖将飛艇打下來。

然而,飛艇直接發射出三枚導彈,朝沈青竹飛來。

她緊急閃避,導彈在地面炸出一個個焦黑的坑,餘波将她的身體撞飛,她摔在地,吐了一口血,疼得在地上打滾。

飛艇裡再次傳來翟仲廷的聲音:“沈青竹,我欣賞惡毒的東西,所以我今天饒你一命。下次見面,記得向我下跪。”

話音剛落,飛艇消失在黑暗之中。

*

慕家後院。

紀遇坐在穿梭機内,她皺着眉,盯着屏幕上跳動的信号曲線,她低聲自語:“翟仲廷,你到底藏哪了?”

慕秉持端着午餐進入穿梭機:“吃點東西吧,你中午沒吃飯,有你最愛的酸奶拌折耳根。”

紀遇輕輕吐了口氣,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她的确是餓了:“好吧。”

紀遇端過飯盒,拿起筷子首先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裡,大口吃了起來,可是還是一臉愁容。

慕秉持坐在她身邊,為她擰開了一瓶礦泉水:“他如果有心躲着,很難找到,既然他還活着,以後肯定還要做壞事,一旦他做了什麼,就會暴露自己。”

紀遇咽下紅燒肉,又扒了兩口飯,一邊吃一邊說:“難道要等他主動出來才行嗎?我真的很郁悶,他如果單靠自己是藏不住的,肯定有人幫他,他的主人到底是誰?為什麼總跟我作對?”

慕秉持輕輕拍了拍紀遇的後背:“當你選擇了修複,自然會得罪那些想要破壞的人。”

紀遇咀嚼的動作緩慢了幾分,“慕秉持,有時候我覺得……你說話很性感。”

慕秉持皺了皺眉頭,“隻是有時候嗎?我在床上不性感?”

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吐了一口熱氣,紀遇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别鬧了,我要吃東西了。”

突然,屏幕閃過一道異常的能量波動。

她猛地放下飯盒,目光鎖定屏幕:“機遇号的引擎啟動了,這不可能!”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将空氣都擠壓得稀薄了幾分。

紀遇地啟動了穿梭機,沖破了大氣層,向着機遇号停泊的坐标飛去。

慕秉持坐在紀遇身後,雙眉緊鎖,目光緊緊盯着前方,穿透茫茫宇宙,“機遇号呢?”

紀遇看着穿梭機傳感器上傳來的信息,雙眸瞬間瞪大:“機遇号在五十萬公裡外,裡面有兩個生命信号,有人把她開走了!”

慕秉持:“怎麼會這樣?機遇号不是需要你的密碼才能啟動?”

紀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懊惱:“理論上是這樣,肯定有人入侵了機遇号。”

她話音剛落的瞬間,通訊器傳來通訊請求的提醒聲。

紀遇立刻接通了通訊,隻見屏幕上浮現出翟仲廷那張完好無缺的臉。

“紀遇,你好。”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挑釁,“最終我還是得到了機遇号。”

“翟仲廷!”紀遇又驚又怒。幾乎要将屏幕對面的翟仲廷吞噬:“你入侵了機遇号?”

翟仲廷慢悠悠地開口,仿佛在欣賞着紀遇的憤怒:“你才反應過來,可惜已經晚了。”

他的語氣輕慢,勝券在握,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在俯視着失敗者:“喜歡我送你的驚喜嗎?機遇号現在歸我了。”

紀遇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怎麼做到的?”

她一邊說,一邊她飛快地操作手邊的控制台,試圖遠程鎖定機遇号,然而,機遇号系統已被完全接管,她的努力都隻是徒勞。

翟仲廷的笑聲更低,帶着一絲嘲弄,割在紀遇的心上:“紀遇,你太小看我了,真以為我一次次輸給你嗎?讓你去調查音樂的事情,隻是為了轉移你的注意力,我真正的目标是機遇号,這得多謝趙簡安。”

紀遇眉頭緊皺:“趙簡安?”

翟仲廷的語氣,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傑作:“趙簡安的記憶已經被我洗幹淨,灌入新的人格和潛意識,靠近李求真,進入機遇号,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為我做事,你的測謊和掃描全都白費。”

紀遇愣住了,她的手指懸在操控台,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

慕秉持語氣嚴峻地說道:“之前趙簡安被留在機遇号上面,難道就是那個時候,他入侵了機遇号?”

翟仲廷:“沒錯,當紀遇去找我時,趙簡安悄悄接入了機遇号的次級維護通道,繞過主控權限,在後台植入了低頻監聽程序和邏輯觸發器。雖然沒法直接破解核心系統,但能持續采集加密參數的運行特征,推演出部分密鑰結構。用了機遇号自己的計算資源,一點點拆解防火牆的動态響應模型。紀遇,科技如此強大,卻也如此脆弱,不是嗎?”

紀遇的拳頭緊握:“翟仲廷,你到底想幹什麼?”

翟仲廷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我本來想帶淺淺去治病,可是她死了,現在我要做更有意義的事了。小冰,對穿梭機發射魚雷。”

小冰平靜的聲音響起:“該穿梭機并無威脅,不建議攻擊。”

翟仲廷笑了起來:“紀遇,我倒是忘了,你的小冰充滿了道德感。”

說着,他立刻扭頭對一旁的趙簡安命令道:“把小冰的道德程序删除。”

趙簡安面無表情道:“道德程序已經删除。”

翟仲廷再次看向屏幕,眼中帶着一絲戲谑:“這就是我愛人工智能的原因,它們随時可被更改。紀遇,我如果是你,就跑。”

說完,他單方面結束了通訊。

就在通訊中斷的下一秒,傳感器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顯示一枚中型魚雷正向着穿梭機飛來。

紀遇眼神一凜,立刻将穿梭機裡面三枚小型魚雷全部發射出去抵擋,隻見四枚魚雷在太空中相遇,綻放出短暫而又絢爛的光芒。

還沒等紀遇和慕秉持從剛才的驚險中緩過神來,傳感器再次傳來消息,機遇号消失在正常空間。

慕秉持看着一片寂靜的太空:“我們現在怎麼辦?要去追嗎?”

紀遇搖頭:“沒用的,我們隻有穿梭機,連機遇号的尾焰都吃不到,得想别的辦法。”

慕秉持神色凝重:“他現在有了機遇号,如虎添翼,甚至可以輕松占領一個類似地球的文明。”

紀遇微微擡起頭,透過穿梭機的舷窗,望着無垠的深空,喃喃道:“我每次都需要赢,而惡魔隻需要赢一次,這次他終于赢了。”

(本單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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