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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跨越時空的救贖5(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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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結束之後,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紗瑟要走了,慕秉持将她送到門口。

“哦,對了!”紗瑟忽然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這個給你。”

慕秉持本能地推辭:“你不用再送禮物給我,太破費了。”

紗瑟笑着說:“這不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是你自己的東西,我隻是包了個包裝。”

慕秉持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枚老舊的懷表。

“這是從墜落的穿梭機裡找到的,這個表在他們研究過後,我把它要回來了,我想這是你們的東西。”

慕秉持的眼眶忽然紅了,他擡起頭,眼中帶着感激地看着她:“謝謝你,這個對我很重要。”

他從盒子裡取出懷表,握在手中,生怕把它捏碎了,輕輕地貼在胸口。

紗瑟知道自己做對了,她輕輕拍了拍慕秉持的肩:“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說完,她與他擦肩而過。可走了一段路後,紗瑟轉過頭,看到慕秉持依然站在原地,握着懷表痛哭。

紗瑟輕輕咬了咬唇,忍住心中的酸澀,離開。

“慕秉持,你究竟還會愛她多久?不過,無論多久都沒關系,因為我還有很多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慕秉持像一盞燈,照亮了佐蘭托科技的瓶頸。

他優化了磁流發生器的效率,使功率大幅度提升,為飛船引擎研發節省了四年時間,改進了天文望遠鏡的信号處理算法,發現三顆潛在宜居行星,甚至在一次核反應堆過熱危機中,重新設計了冷卻回路,避免了災難。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準高效,像一台行走的知識庫,研究員們從質疑轉為崇拜,稱他為“天賜智者”。

紗瑟始終在他身邊,記錄他的建議,協調團隊,保護他免受過度幹擾。

她為他調整辦公室的燈光,換上柔和的暖色,為他定制餐食,研究地球的口味,試圖讓他吃得開心些,她的關懷細緻入微,卻總在慕秉持的沉默中碰壁。

一次,紗瑟為慕秉持端來一盤佐蘭托特有的果膠糕,甜膩的香氣彌漫。

她笑着說:“試試這個,食堂新研發的,聽說能讓人心情好點。”

慕秉持接過,咬了一口,淡淡道:“謝謝,味道不錯。”

他的目光卻飄向窗外,不知去向。

紗瑟對他的好,似乎從來沒有得到過正式的回應。

紗瑟咬唇,試探道:“秉持,你……想過未來嗎?在這兒生活,找個家?”

慕秉持的手一頓,眼神暗了暗:“家?我的家沒了。”

紗瑟心頭一痛:“可你還活着。紀遇會希望你活得好。”

慕秉持的聲音帶着些冷意:“我現在很好,我有了新的目标,你不要再關心我了,關心一下你自己。”

紗瑟的眼眶濕潤,卻強笑道:“那我陪你,好嗎?不管多久,我都在。”

慕秉持看向她,眼中多了一絲柔和:“紗瑟,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紗瑟倔強地搖頭:“這不是浪費,是我的選擇。”

這似乎是第一次,紗瑟正式表達自己的心意,她的那雙眼睛充滿了愛意,不再遮掩。

而慕秉持一如既往地選擇避開,他的聲音似乎聽不出任何情緒,可是卻透着一股無法扭轉的固執:“找回我的愛人,也是我的選擇。”

紗瑟輕輕咬了咬唇,她笑出了聲:“那好,我們彼此都堅持自己的選擇吧。”

時間一天天過去,到了慕秉持在佐蘭托星球生活的第三年,他終于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要火化紀遇的遺體。

他不能再将紀遇放進冷凍艙,隻為滿足自己每天看到她的念想。他選擇暫時放開她的肉身,将她火化,然後将骨灰放在自己身邊。

火化的前一天晚上,慕秉持整夜都待在紀遇的冷凍艙旁,對着她說話,回憶起他們的過往,那些點點滴滴。有時他在哭,有時他在笑,有時又哭又笑。

他沒有發現,紗瑟一直站在門外,默默地陪着他。看着這個男人撕心裂肺、又哭又笑,深情至極的樣子,紗瑟心疼又心動。

她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愛這個男人,她愛的正是他的這份執着、忠誠,這是最讓她欣賞的品質。

可惜,一個男人擁有她欣賞的品質,他們卻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他早已心有所屬。

紀遇的骨灰盒是紗瑟親手用木頭雕刻的,外面還塗了一層防護膜,防止木頭腐蝕。

她将骨灰盒交給慕秉持時,手上滿是小刀劃出的痕迹。這雙拿手術刀救人的手,卻為他雕刻了骨灰盒。

将紀遇的骨灰安置好後,慕秉持把骨灰盒放在床頭。他找到紗瑟,送上一盒藥膏,坐在她身邊,溫柔地為她塗抹手上的傷口。

紗瑟知道自己的付出可能不會有太多回報,她早已做好準備。可面對慕秉持的關心,她還是忍不住感動。

她知道慕秉持隻是于心不忍,而非出于愛,但她心裡仍抱着一絲可憐的希望。

她望着慕秉持低頭認真專注地為她擦藥的畫面,情不自禁地慢慢靠近,想親吻他的臉頰。

可就在這時,他嘴裡吐出冷冰冰的話:“不要再為我做這種傻事了,也不要誤會我的心意。我很感激你,但我隻當你是朋友。”

紗瑟又氣又痛,倔強地說:“才三年而已。三年前,你死也不肯火化紀遇,可三年後你改變了主意。誰能保證三年後你不會愛我?慕秉持,我不介意永遠愛她,她占據百分之九十九也沒關系,你分百分之一給我好不好?”

慕秉持擡起頭,毫無情緒地看着她:“愛雖然不可控,但我的不可控已經全都給了紀遇,沒有精力分給别人了。”

他放下藥膏,站起身:“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他轉身離開後,紗瑟嗚咽着哭了起來。

即便如此,紗瑟依然堅持陪在慕秉持身邊。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眼睜睜地看着慕秉持如何全心全意投身于工作中。

他仿佛已經涼了,唯一留着的那一點熱,是為了紀遇,為了有一天能回到過去,改變現在的一切。

她看到慕秉持工作時的認真;看到他回憶起與紀遇的點點滴滴時,露出的那一抹罕見的笑容;她看到他在研究時遭遇挫折的崩潰。

那年,他四十七歲,頭發已夾雜銀絲,臉龐依然英俊,卻被無盡的孤獨和執念刻下深深的痕迹。

那是一個陰沉的午後,佐蘭托的天空灰蒙蒙,壓得人喘不過氣。

研究室的冷光燈閃爍,慕秉持站在控制台前,盯着屏幕上跳動的錯誤提示:“導航矩陣不收斂,時間錨點偏移率99.7%”。

模拟結果顯示,導航儀無法鎖定任何穩定節點,穿越過去不可能實現。

助手勸道:“可能是能量波動的周期參數有誤。我們可以再調整初始值,重新跑一次模拟。”

慕秉持沒有回應,目光死死鎖在屏幕上。

他的手指攥緊控制台邊緣,指節泛白。

助理試探道:“要不休息一下?您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你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慕秉持的聲音很平靜。

助理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慕秉持轉過頭嚴肅地說道:“出去。”

修理吓了一跳,轉身離開。

門剛合上,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記錄本,狠狠砸向地面,紙頁散落一地,像破碎的希望。

慕秉持雙手撐在控制台上,肩膀劇烈起伏,呼吸粗重。他的眼中燃着狂亂的光,像是被困在無邊黑暗的野獸。

“十五年,十五年了!”他低吼,聲音撕裂,“我算了無數次,公式是對的!為什麼還是不行?為什麼?!”

紗瑟聽到裡面的動靜,推開門走了進來,她試圖安撫:“你别着急,我們還有時間……”

“時間?”慕秉持猛地轉頭,眼中滿是血絲,“你知道時間對我意味着什麼嗎?我不能再像蝸牛一樣攀爬,十年五了,我卻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他的聲音哽咽,帶着絕望的顫音,“我連她的臉都快記不清了……”

慕秉持踉跄地退後一步,撞倒了椅子,跌坐在地上。

他的手顫抖着捂住臉,指縫間滑下淚水。

紗瑟看到這一幕,心如刀絞。她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輕聲道:“你已經盡力了!你知道嗎?我攻克了很多疾病,而且,專門根據你的身體情況,給你量身定制了治療方案,也可以延長你的壽命,你還有時間的。”

慕秉持搖頭,聲音低得像呢喃:“不夠……永遠不夠。”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裡面裝着一些紀遇的骨灰,他每天都會帶在身上,就像紀遇還在他身邊,他的雙手緊緊的攥着骨灰,貼在胸口,低聲嗚咽:“阿遇,對不起……我又失敗了。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怎麼辦?求求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滴落,打濕了布袋。

他抱着它,像抱着紀遇的身體,倒在地上,身體蜷縮,肩膀抖動。

紗瑟忍着淚水,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背上:“她會明白的,她知道你在努力。”

慕秉持沒有回應,隻是緊緊抱着骨灰:“阿遇,别走……别丢下我……”

紗瑟默默陪在他身邊,直到他的嗚咽漸漸平息,她扶他起身:“休息一下吧,你需要精力才能繼續。”

慕秉持的目光空洞,點了點頭,卻像丢了魂。

他回到控制台,撿起散落的手稿,機械地整理。

他的眼中沒有光,隻有無盡的執念,驅使他繼續前行。

轉眼間,慕秉持在佐蘭托星球已度過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他的心路跌宕起伏。

從最初的絕望、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要将他吞噬,再到燃起希望,相信科學能改變曆史,帶他回到紀遇身邊,再到希望一次次破滅,陷入頹廢的深淵。

最後,他似乎走向了某種平靜,一種近乎認命的淡然。

然而,無論心境怎麼變,始終有一股核心力量驅使着他,他要回到過去,找回紀遇,修正那場毀滅一切的錯誤。

慢慢的,實驗的失敗不再讓他歇斯底裡。他學會了将痛苦藏在深夜,獨自抱着紀遇的骨灰盒,蜷縮在床頭。

淚水無聲滑落,他的指尖輕撫着紗瑟親手雕刻的木盒,低聲呢喃:“阿遇,我還在試……我還在試……”

他的笑中帶淚的呢喃,無人看見,隻有無盡的星光透過窗戶,映着他孤寂的身影,他的崩潰不再外露,卻在心底堆積成一座無人能攀的孤峰。

二十年間來,慕秉持以他的知識為佐蘭托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将地球的水稻培育經驗引入,指導農業科學家突破技術瓶頸,糧食産量激增,曾經肆虐的饑荒漸漸消失,佐蘭托的田野從荒蕪變為金黃。

他優化了核反應堆,設計了更精密的天文望遠鏡,向深空發射數百個探測器,探索恒星、行星,以及那個吞噬他一切的裂縫。

佐蘭托的科技在飛躍,星球的未來在閃耀,仿佛一切都在向光明駛去。

可是,對紗瑟而言,這二十年卻是一場漫長而無望的苦戀。

她在醫學領域成就斐然,攻克了多種頑疾,将佐蘭托的人均壽命延長了十年。

她的名字被載入史冊,成為無數人敬仰的醫者,可她的心,卻始終被困在一場得不到回應的愛裡。

紗瑟無數次站在慕秉持的實驗室外,看着他埋首于公式與數據,眼中燃燒着對紀遇的執念。

那份專注讓她心動,也讓她心碎。

她努力靠近他,送去親手做的飯菜,陪他熬過無數個通宵,在深夜為他披上外套。

可每當她鼓起勇氣,想觸碰他的世界,他總以沉默或一句溫柔的拒絕将她推開:“紗瑟,你值得更好的。”

她的愛如同一粒沙,落入他心中的無邊荒漠,連一點痕迹都不配留下。

二十年的光陰,紗瑟的青春逐漸逝去,眼角生出皺紋,眼神卻依舊明亮。

她拒絕了無數追求者,年輕的天文學家、政府高官的兒子、溫柔浪漫的藝術家,他們全都是優秀的男人。

可紗瑟的眼裡卻隻有慕秉持,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她的青春在工作和癡戀中流逝,但她依然守在慕秉持身邊,像一株倔強的草,紮根在荒涼的土地上。

明知他的心早已被一個死去的女人填滿。

她曾在深夜問自己:“我還能愛他多久?”

答案是,她願意用一生的時間,去等待一個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奇迹。

慕秉持也并非無動于衷,他感激紗瑟的陪伴,感激她為他雕刻的骨灰盒,感激她無數次在他崩潰時遞來的溫暖。

可他無法回應紗瑟的深情,因為他的愛、他的靈魂,甚至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屬于那個再也回不來的女人。

他在深夜凝視骨灰盒,跟紀遇說話:“阿遇,她是個好女人,但我已經有了你,我不能這麼貪心。”

這份執念,讓他既是佐蘭托的救世主,也是自己的囚徒。

紗瑟和慕秉持,像是兩顆在佐蘭托星空下交錯的行星,彼此靠近,卻永遠無法相融。

紗瑟的愛是無私的太陽,照亮他的黑暗,而慕秉持的執念是無盡的黑洞,吞噬了一切可能。

二十年的掙紮,他們在各自的戰場上奮戰,她為愛而戰,他為救贖而戰。

佐蘭托的天空,冷漠地注視着這一切,沉默地見證着地面的悲歡與無解的宿命。

随着慕秉持的名聲傳遍佐蘭托,最高事務委員會邀請他加入首都的中央科學研究院,給他大量資源,專門研究一光年外的神秘裂縫。

慕秉持接受了邀請,搬到首都的一棟公寓。

他走得毫不猶豫,甚至沒有想過這一走,就會跟紗瑟分開。

紗瑟在他離開的那一天,她似乎明白了,她再也沒有辦法把這個男人的心給捂熱,他的心不可能留位置給别的女人了。

紗瑟沒有跟着慕秉持去首都,而是留在了原地,祝他一切好運。

慕秉持到了首都後,全身心投入裂縫研究,他設計星瞳探測器,搭載高敏傳感器,捕捉裂縫的能量波動。

他夜以繼日地分析數據,修改設計圖,試圖破解裂縫的周期性爆發規律。

他的房間堆滿手稿,牆上貼着裂縫的能量圖,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公式。

沒人知道,他的真正目标是找到穿越裂縫的方法,回到過去,救回紀遇。

每當夜深,他都會撫摸紀遇的骨灰和那枚破舊的懷表,低聲呢喃:“阿遇,等我。”

如往常一樣,四十八歲的慕秉持一大早來到了研究院,他卻看到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紗瑟,他好像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了,兩個人也沒有通訊,他以為她已經放下他了。

紗瑟手裡拎着包站在那默默地等待他,慕秉持主動靠近。

紗瑟發現,一年多的時間不見,慕秉持似乎又變得老了些。

“紗瑟,有什麼事嗎?”他問。

紗瑟緊緊捏着包,有些局促不安。

“我在教會裡遇到一個男人,他人很好,也是醫生,我們有共同的信仰。”

慕秉持怔住,随後開口:“你們在一起了嗎?”

紗瑟擡起頭笑了笑,“他向我求婚了。”

說完這句話,她在等待慕秉持的反應,慕秉持沉默了片刻,随後忽然笑了起來:“太好了,恭喜你。”

他的反應,似乎在紗瑟的意料之中,可是卻又讓她覺得難以接受:“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嗎?恭喜我?”

慕秉持淡淡道:“當然,你要結婚了,我很高興你能找到另一半。”

“哈哈哈。”紗瑟忽然笑了起來。她強忍着怒火,可是嗓音裡依然能夠聽得出來強烈的怒意,“我陪伴你二十年,結果我們一年不見,我要結婚了,你沒有一點擔心,你隻是恭喜我,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隻是随便找個男人結婚?”

慕秉持眸子垂下,說道:“抱歉,我隻是覺得,你們都是醫生,有共同話題和信仰,你說他是個不錯的男人,肯定是讓你動心了,所以你才願意。”

紗瑟咬緊了唇,幾乎要将唇瓣咬破:“我還沒有答應他的求婚,我今天來這是要問你一個問題。你……放下了紀遇嗎?”

慕秉持果斷回答:“沒有,也不會放下。她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紗瑟哽咽:“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是拯救她過程中,你也可以擁有幸福,她肯定也希望你這樣。你為什麼要一個人苦苦支撐?我可以和你一起找她,如果成功,我願意放手!”

她已經退讓到這個地步了,她不介意他愛紀遇,她願意跟他一起救紀遇。

可是,就連這一點渴望,他都不願意滿足她。

他太殘忍了!

慕秉持眼中帶着溫柔的悲傷:“紗瑟,這是我的事情,我不能把你拖下水,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愛你。你們會組建一個溫馨的家庭,孕育自己的孩子,擁有幸福的生活。而那個給你這些幸福的男人不是我,你放下過去吧,不要把後半生的愛浪費在我身上了,我不值得。”

紗瑟哭着反問:“你讓我去幸福,可你為什麼不肯試着放下過去?為什麼非要折磨自己?你也值得這個世界上的好女人愛你!”

慕秉持嘴角揚起一抹決絕的笑容,“我已經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不是過去,她是我的一切,她死了,我的一切也就沒了,永遠不可能幸福。”

他頓了頓,目光柔和,帶着一絲疲憊的溫柔:“紗瑟,别再等我。去嫁給那個男人吧,他會給你我給不了的愛。你應該被愛,享受被愛。”

紗瑟愣在原地,心像被一把鈍刀緩緩撕裂,痛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擦幹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鼓足了這二十多年來所有的愛戀與勇氣,聲音顫抖卻堅定:“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誠實地回答我。”

慕秉持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低聲道:“你問。”

紗瑟的目光直直地鎖住他,仿佛要将他看穿:“聽到我要嫁人的時候,你心裡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不舍和難過?”

慕秉持沉默了。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像是被她的質問刺中了某處隐秘的角落。

他低垂眼簾,避開了她的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攥緊,片刻後,他的聲音冰冷:“我沒有那種感覺,隻為你感到開心,也少了一些負罪感。”

紗瑟的心猛地一沉,像墜入無底的深淵。

她不相信,她搖着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哽咽:“對你來說,我的愛隻是你的負擔,讓你有負有罪感嗎?你騙我……慕秉持,你一定有感覺的,對不對?你隻是不願意承認!”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帶着二十年壓抑的痛苦與不甘,像是決堤的洪水。

她再也忍不住,撲上前,雙手捧住他的臉,踮起腳,猛地吻上他的唇。

這是她二十年來唯一一次大膽的沖動,帶着所有未說出口的愛、掙紮與絕望。

她的吻熾熱顫抖,像是在用盡最後的力量去觸碰他的心。

然而,慕秉持的身體僵硬,雙手垂在身側,沒有推開,也沒有回應。

紗瑟緩緩松開他,退後一步,凝視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清冷遙遠,帶着一絲憐憫,卻沒有一絲她期盼的波瀾。

那一刻,她的心徹底碎了,淚水滑落她的臉頰,她平靜道:“我明白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無盡的失落與釋然。

她轉身,腳步虛浮,像是靈魂被抽空,慢慢離開他的視線。

她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再回頭也換不來他的心。

慕秉持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他的表情僵硬,嘴唇緊抿,眼中卻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痛楚。

他擡起手,輕輕觸碰自己的唇,像是想抓住方才那短暫的溫度,眼神充滿了掙紮,似在被某種深埋的情感撕扯。

是紗瑟二十年的陪伴在她轉身離開時,終于在他心中激起了一絲漣漪?

還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無力?

他的手緩緩放下,握成拳。

他閉上眼,低聲開口,像是對紗瑟的背影,也像是對自己:“紗瑟,你很好,但我已經有阿遇了。”

他轉過身,面對科研所的門口,眼中重新燃起更重的執念,将自己和紗瑟的最後一絲可能徹底斬斷。

*

三個月後,紗瑟嫁給了澤威。

婚禮在教會的禮堂舉行,穹頂投影着佐蘭托的星空。

紗瑟穿着佐蘭托的傳統服飾,笑容溫柔卻帶着一絲蒼涼。

慕秉持穿着整潔的禮服,在角落默默喝酒,酒是他釀的,度數很低,是他送給他們的新婚禮物,客人們很喜歡。

望着紗瑟的方向,他喃喃道:“祝你幸福。”

他的聲音真摯,眼中卻藏着無人能懂的孤寂。

紗瑟邀請了慕秉持來參加他的婚禮,可是在婚禮上卻沒有跟慕秉持說一句話,兩個人甚至沒有單獨相處

紗瑟和澤維禮成後,互相貼着彼此的額頭,然後說了一句:“願創世神庇佑相愛伴侶。”

紗瑟的餘光看向慕秉持,但最後收了起來,強忍着心裡的痛苦,抱住了丈夫。

婚禮結束之後,慕秉持一個人默默地離開,避開所有人,剛走到門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慕秉持。”

慕秉持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到紗瑟的丈夫正朝他走來。

慕秉持剛想說幾句客套的話,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澤威一拳打了過來。

慕秉持的臉上重重挨了一拳,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澤威握着拳說道:“她雖然沒有告訴我,但是我看出來了,你就是那個讓她痛苦二十年的男人。你錯過了她,她現在是我的,如果你再惹她傷心,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新婚禮服,轉身離開。

慕秉持愣在了那,随後忽然笑了起來,他無奈地搖搖頭,離開現場。

*

夜幕籠罩佐蘭托星球。

六十歲的慕秉持坐在實驗室的控制室,燈光昏暗,隻有一盞冷光燈照亮他面前的桌子。

桌上堆滿了筆記,密密麻麻的公式,旁邊是一台量子計算終端,屏幕上的曲線顯示着裂隙的能量波動數據。

他的頭發已夾滿銀絲,臉上的皺紋如刀刻,眼中卻燃着執拗的火光,被某種信念支撐着不曾熄滅。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屏幕上彈出實驗失敗的紅字。

“又失敗了……”慕秉持聲音沙啞,帶着無盡的疲憊。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金屬杯,狠狠砸向牆壁,杯子撞出清脆的聲響,滾落在地,發出空洞的回音。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中閃過絕望:“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行?!阿遇,我已經試了三十年了!”

他的聲音破碎,淚水滴在筆記上,洇濕了一串公式。

三十年來,他日夜研究裂隙,試圖破解時空穿越的秘密。

他相信,隻要能回到當初的時間節點,就能改變紀遇的死亡結局。

但每一次實驗,裂隙的能量波動都像一堵無形的牆,阻擋他的希望。

就在慕秉持低頭掩面,沉浸在崩潰邊緣時,實驗室的門發出輕微的“咔嗒”聲,緩緩滑開。

一陣寒風卷入,帶着陌生的氣息。

慕秉持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右手本能地摸向桌下的槍:“誰?”

門口站着一個身影,披着一件破舊的灰色鬥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他身形瘦削,皮膚呈淡青色。

他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優雅的面容,他的額頭上有三道弧形印記。

“慕秉持,我觀察你很久了,一個地球人在這裡生活很艱難吧?”

慕秉持皺眉,手指仍握着槍柄,語氣冷硬:“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目光掃過對方,注意到鬥篷下隐約可見的金屬裝置,像是某種便攜式能量發生器,遠超佐蘭托的科技水平。

來者微微一笑:“我叫庫勒,來自三百七十光年外,是一名星際流浪者,追尋裂隙的秘密已有三百年,從你來這裡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地球人,因為我去過地球,而且在這三十年期間我也去過。”

慕秉持追問:“那地球現在怎麼樣了?”

庫勒:“很可惜,等我到那裡的時候,發現它已經毀滅了,像是被一夜間摧毀。”

慕秉持的身體一震,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地球毀滅了?”

他的聲音哽咽,腦海中閃過父母和妹妹雲霓的笑臉,他的雙手顫抖:“為什麼會這樣?”

庫勒:“如果紀遇還在,也許地球就不會有事,隻可惜她死了。而你很想救她,可是三十年了,你一直在失敗。”

他緩步走進實驗室,像是對周圍的環境了如指掌。

他停在控制台前,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波形圖,伸出手,指尖觸碰控制台,屏幕上自動切換,顯示出一組複雜的多維波形,曲線如星雲般旋轉。

“裂隙不是簡單的時空裂縫,它是一個跨維度能量節點,連接多個時間線。”

他的聲音清晰,“你的目标是回到過去,但物理穿越需要穩定的閉合類時曲線,而裂隙的能量波動極不穩定,成功率低于0.1%。”

慕秉持的瞳孔驟縮,盯着屏幕上的波形,聲音顫抖:“那怎麼辦?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嗎?”

他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庫勒指向屏幕,波形圖上标注着裂隙的爆發周期,“你還有機會回去,但不是你的人回去,而是信息。”

慕秉持愣住:“信息?”

庫勒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調出一組公式:“裂隙的能量爆發每八十年一次,釋放跨維度擾動波,可以承載信息穿越時間線。你不需要回到二零二五年,隻需将警告信号編碼為高頻量子脈沖,在下一次爆發時與裂隙共振,就能将信息傳送到過去。”

慕秉持的呼吸急促,眼中燃起一抹希望:“你說我可以警告她,阻止她來裂隙?”

他的聲音顫抖,像是看到了曙光。

庫勒語氣平靜:“是的,但需要精确的共振頻率和穩定的發射裝置。你的時序導航儀原型已經接近成功,但能量聚焦不足。”

他從鬥篷下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晶體,散發着幽藍光芒,“這是相位晶體,能放大量子脈沖的穩定性。我把它留給你,但以現在佐蘭托的科技還無法使用它,你慢慢研究吧,但你要記住,改變過去會導緻現在消失。”

慕秉持愣住,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庫勒:“你的選擇将決定兩個世界的命運。我隻能給你工具,決定權在你手中。”

他将晶體放在桌上,轉身走向門口,鬥篷在風中微微擺動,“我要繼續我的旅途,慕秉持,願你找到你的答案。”

*

時光如水,紗瑟八十歲時,确診了罕見的神經退行性疾病,無藥可醫。

她這一生攻克了無數疾病,拯救了無數的人,可是她卻無法治愈自己。

她的丈夫澤維和兩個孩子三個孫子孫女守在病床前陪伴她。

慕秉持也來了,他今年八十二歲,他的頭發完全花白,皮膚褶皺很深,可眉眼間依然能夠看出當年的英俊。

紗瑟躺在病床上,氣息微弱。

她讓家人離開,要單獨對慕秉持話。

在病房裡的人都走光之後,慕秉持坐在她的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透着痛苦,憐惜和不舍:“紗瑟,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我都會為你做。”

紗瑟蒼老的臉露出一抹苦笑,“我想要的你做不到。”

“對不起。”慕秉持低頭痛哭了起來。

“别哭,”她擡起手擦去他的眼淚,“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是認識你。你讓我相信,愛可以那麼純粹,而我對你的愛也如此的純粹,哪怕沒有回應,我也不後悔,而我的後半生也過得很幸福。”

紗瑟握住他的手,虛弱地笑,“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慕秉持顫抖道:“對不起,我欠你太多。我一直把你當家人,卻沒給你想要的。”

紗瑟搖頭,眼中帶着溫柔的淚光:“别道歉,能陪你那麼久,是我的幸運。你讓我明白,愛有多麼珍貴,它可以讓人不求回報地付出全部心血,哪怕明知沒有結果。它可以讓人在無盡的等待中,依然覺得每一天都值得。不管别人怎麼想,但對我而言,從不後悔對你的愛和付出,讓我體會到生命和靈魂的重量,除了我的家人之外,對你的這份愛,是我這一生最珍貴的東西。”

慕秉持親吻着她發抖的手背,溫柔地說:“紗瑟,你對我來說,也無比珍貴。我多希望我們能夠相處的更久一點,你是我最珍貴的家人,我舍不得你,在你結婚的時候我也舍不得,對不起,我當時撒謊了。”

紗瑟眼淚雖然流了出來,可是她卻在笑:“沒關系,我明白。答應我,好好過下去,剩下的時間,一定要讓自己幸福啊。”

慕秉持沉默,輕輕握緊她的手,他低聲說:“我答應你。”

紗瑟輕撫着慕秉持蒼老的臉頰:“我沒有愛錯人,我們隻是遇到了錯的時間。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紀遇,我們兩個就有無限可能,對不對?”

慕秉持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紗瑟阻止了他:“别說,讓我抱着這個期望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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