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承雙目紅腫,不受控制流着眼淚,什麼都看不見。
聽得刺頭撕心裂肺慘叫一聲:“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接着就是邬夜響在耳邊的冷笑:“你傷我夫君至此,兩隻手算什麼?要不是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非要了你的命。”
邬夜說着接過下人遞來的水囊,一面用幹淨冰冷的水往杜伯承的眼睛上沖,一面吩咐道:“帶人把凡是動過手的,都給我往死裡打。”
“是。”
然後便是一陣骨骼斷裂,拳腳招招到肉,令人十分牙酸的驚天聲響。
在一衆哭天喊地的驚呼和求饒聲中,杜伯承拉了拉邬夜的衣袖:“咳咳~别鬧出人命。”
邬夜看他這狼狽模樣,真是心疼又生氣。抿唇冷哼一聲:“先管好你自己吧。”
對被打的滿地找牙的地痞流氓們丢下一句:“我夫君的眼睛要是有什麼事,你們一個都别想活。”
将杜柏承打橫一抱,疾步往鎮上最好的藥房回春堂走。
杜柏承現在不止眼睛疼,聽着周邊嘈雜的人聲和非議,胃也開始隐隐做痛起來。
無力掙紮道:“邬夜,咳咳~你快放我下來。”
邬夜卻把他抱得更緊,腳步不停道:“老實點,真瞎了小心我不要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杜柏承這個病弱毫無掙紮之力的大男人,被邬夜一個力大無窮的哥兒打橫抱在懷中,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抗拒不過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袖子死死捂住自己的臉。滿心無力任由邬夜當着圍觀群衆們的面,招搖無比的把他抱去了回春堂。
再一次狠狠下定決心:病好後一定要強身健體,把自己曾經的強悍體魄和被邬夜奪走的面子,全都找回來!
邬夜把他的袖子拿開,很是擔心的問大夫:“他的眼睛怎麼樣?”
大夫翻着杜柏承的眼皮看了看,搖搖頭道:“沒大礙,石灰進去的不多,隻是灼到了眼眶,沒傷到眼珠子,又及時沖洗過,我再拿藥水給他洗洗,敷上一兩天草藥就沒事了。”
待回了迎賓樓,張大海和明月等也坐着牛車趕到。
衆人看到杜伯承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均是吓了一跳。
張大海等紛紛上前關心詢問的空檔,明月和明霜白着臉向邬夜福身行了個禮,垂着腦袋細聲道:“都怪奴婢看護不力,請主子責罰。”
杜伯承看不見,偏過頭來拍拍邬夜攙扶自己的手:“咳咳~是我倒黴,不怪她們。”
邬夜沒說話,待揮退衆人,回房隻剩下彼此,才問:“說說吧,你做了什麼好事?被一群地痞流氓追着打?”
杜柏承說了事情經過,輕咳幾聲道:“那日在集市上,我讓你不要胡來,咳咳~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刺頭他們不敢找你的麻煩,就來捏我這個軟柿子。”
邬夜一下子抓到重點:“你要在離家這麼遠的地方開豆腐店?怎麼事前都沒和我說一聲?”
杜伯承對此表示不理解:“我開店,為什麼要和你說?”
“我!”邬夜抿了下唇,說:“我是一家之主,你的任何事,都——”
杜伯承直接打斷他:“一家之主就不要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杜伯承你不識好歹!”
邬夜沒好氣道:“我之前說把酒樓都給你經營,你不要。好啊,我就當你是對酒樓生意沒興趣。現在你要開豆腐店,你也不和我說,否則南州城最好地段的最好鋪子,哪個不是随你挑?”
“瞧你把自己搞成這幅狼狽不堪的樣子,得虧我提前回來也遇上了,我要沒回來呢?你怎麼辦?還不讓我管,我救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讓我不要管?現在小命保住了,就和我翻臉無情?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真沒良心!”
杜柏承一副好脾氣的樣子:“首先這店,咳咳~是我和你成婚前就談好的,定金都付了,總不能不要吧?而且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其次你也說過,你隻是喜歡我的這身皮而已。興頭上是很大方,要哪天這興頭沒了呢?你是讓我現在事事靠你,以後去喝西北風嗎?”
邬夜本來很生氣,聞言噗嗤就笑了。
他傾身靠過來,扣着杜柏承的下巴晃晃說:“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
視線從他光潔飽滿的額頭下滑,略過蒙着眼睛的白布,在他高挺的鼻梁骨略略停頓後,定格在他薔薇色的唇上。
想着杜伯承看不見,便又靠近一點點。
邬夜用目光描摹着他唇部的輪廓,溫言承諾說:“你放心,隻要你和我好好過,我對你好一輩子。而且我給出去的東西,也不可能再要回來。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我有一天會變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對我放一萬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