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認為吃飯的時候不能談會影響人心情的内容，吃飯前更不能談，吃飯後最好也不要立馬說。

反正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過一會兒也不影響，那就再等一會兒好了。

祝施倩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封覺歡是為了她好這一認知讓她無法再張開嘴。

昨晚之後她産生了很多困惑，對封覺歡産生了太多太多的困惑，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為什麼要那麼關心她的健康？為什麼總用那種溫柔中透露着疏離的眼神望着她？為什麼好像和她無話不談，又好像什麼都不能和她說？

困惑太多了，一時間根本就說不清。

原先并沒有的疑問在昨晚之後也都出現了，她想到了太多事情，那些疑問、那些事現在正一件一件地浮現在她腦海。

好像沉默了很久，又好像沉默了沒多久。

不久前還想要逃避的人主動開了口。

“你是怎麼想的？覺歡？”祝施倩問道。

封覺歡端花的手一頓，她若無其事地把綠植放回原位，轉身直白地說：“祝施倩，你真的确定你是喜歡我嗎？”

她不打算問祝施倩是什麼時候跟她表白的，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聽到她過于直白的話，祝施倩愣了愣，好半天才回答說：“我當然喜歡你了。”

“如果不喜歡你，我又怎麼會和你在一起三年。”

“如果不喜歡你，我也不會以為我們是感情出了問題，”祝施倩說這話的時候手指不自覺地用力，直接用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白，“我……”

她卡了一下，不是不好意思，是難過又一次湧了上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為我們的感情努力，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出問題了，我想要挽回我們的感情，我想要挽回你。”

“如果我不喜歡你，我又怎麼會想辦法挽回？”

她擡頭看她，“封覺歡，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實話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我想要聽你的心裡話，你的全部心裡話，不要說一部分留一部分。”

不要說一部分留一部分……好像之前祝施倩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是在手機上說，應該是在她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

算不上是對她說，隻是提到以前的時候，順嘴說了一句。

具體說的是什麼來着？

封覺歡的思緒都忙着面對祝施倩，沒有時間回想多年前的一句話。

“我隻是覺得或許你不是真的喜歡我。”祝施倩很不喜歡此時封覺歡看向她的眼神，理智、疏離、冷靜……她的眼神明明還是那麼溫和，和擔憂的眼神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可能你隻是依賴我。”封覺歡靠在櫃子前，說：“前些年你一個人在成都那邊，我這個人邊界感可能沒那麼好，有的時候會多管閑事。”

“所以插手了很多你的事。”

“那個時候我算是你在那裡唯一的朋友，可能是我插手了你太多事了，所以你對我産生了依賴，而你錯把這種依賴當成了喜歡。”

“而這幾年我也不自覺地包攬你的事，有時候你都再三強調不用管了，有明顯的煩躁情緒了，可我還是會催促你，盡可能地把你能做的事為你做完。”

她盡可能委婉地說，畢竟她隻是想解決事情，而不是傷害祝施倩。

她話說的委婉，但這些話的威力半點沒有減少，祝施倩第一次沒有錯過她的眼神變化，她眼神裡閃過的猶豫，閃過的擔憂，祝施倩一個都沒錯過的看在眼裡。

“我覺得你可能不是喜歡我，你隻是依賴我。”封覺歡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看着祝施倩，把這句話說完她停頓了3秒，用這三秒的時間觀察祝施倩的表情，随後又開口說道：“你也别誤會，我沒有别的意思。”

“隻是在我的印象裡你似乎并不喜歡女性，好像連談戀愛的想法都沒有過。”

“我在感情方面算不上遲鈍。”她很謙虛，事實上在感情方面她比一般人都要敏銳得多，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身邊人的心情變化，以及某些人對她的感情變化，“可在我們這幾年的相處裡，我并沒有感覺到你對我的喜歡。”

“可能我和你對喜歡的看法不同，所以才會這樣。”祝施倩現在的表情不太好看，封覺歡有些不忍把下面的話說出口了，“但我确實沒有感覺出你對我的喜歡，我也沒覺得我們是在談戀愛。”

她話音一轉，想說些活躍氣氛的話，至少不要讓祝施倩那麼沉重。

“不過原來你是覺得我們的感情出問題了，所以才會做那些事啊。”她故作輕松地笑，“我還以為你是想要回家了，又覺得我對你太過照顧，你對我的照顧産生了愧疚，所以才會做那些事呢。”

“話說你是因為什麼才覺得我們的感情有問題了？”

祝施倩依舊是那副表情，她不敢看封覺歡了，低下頭說：“就前兩個月我和我朋友聚會，你正好和我們遇上了。”

“回去之後我才發現你和她們相處的時候不是很自在……”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把聲音調整到正常狀态，“哈哈哈說起來也好笑，我一直以為我和你在一起了，可是都這麼久了，我才發現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沒照顧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