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弟弟,難道不好嗎?
星滅自己也說不清。
就在謝酒在幻境中質問哥哥,他是不是星滅時,他差一點就決定把謝酒喚醒,讓對方看見自己面具下的真容。
但最後關頭,他想起了那份殺意。
第一次見到謝酒時,骨子裡那股濃重的殺意。
不對。
若是尋常的兄弟關系,怎麼可能有如此徹骨的殺意?
不夠。
他知道的還不夠。
不能這樣莽莽撞撞的認了人。
更何況,他已經死了。
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縷亡魂。
若是解開執念,亡魂就會重歸輪回。
這不是個認親的好時機。
而且,說不明白為什麼,他骨子裡竟然有那麼一點點,不想認謝酒當弟弟。
星滅揮了揮衣袍,徹底隐匿在黑暗中。
——
半夜兩點半。
這是駱行計劃好的時間。
他在這個監獄十幾年,憑借着不俗的本事,以及活絡的心思,俨然已經成為了監獄裡的領頭人。
為了今天這個計劃,他們做了許多準備。
他在控制面闆中召集了所有人做好準備。
駱行敲了敲栅欄:“喂,時間差不多了。”
謝酒低着頭,一直在思考自己在星滅面前陷入幻境的事。
他在盤算自己推導的邏輯。
幻境=星滅;
幻境=裴星淵;
所以,星滅=裴星淵。
很簡單的道理。
不是嗎?
狗日的星滅!
如果他是裴星淵......
謝酒深吸口氣。
如果他真的是裴星淵,自己激動還來不及,真的不舍得再對他發脾氣。
可是,星滅和裴星淵真的有太多不同。
他真的是嗎?
哥哥一直是溫和的,是寵溺他的;
可這個星滅!簡直就是個冷血騷包的變态!
失個憶而已,能讓人的性格變化這麼大嗎?
而且,星滅那猩紅的雙眼,背後的觸手......都隻是遊戲給予的技能和外觀嗎?
謝酒決定,一定要和對方面對面對質。
駱行又敲了敲栅欄:“喂,死了嗎?”
謝酒擡起頭。
就算和星滅對質,他也要先把隊友送走。
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拖着隊友一起冒險。
謝酒:“準備好了。”
時間到。
嘟——
随着一聲響,黑匣裡所有牢房門都打開了。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謝酒一下睜開了眼,嘴角勾了勾。
果然,這個駱行是有點本事的。
能把所有牢房門都打開。
但還不夠有本事。
不能控制開哪些、不開哪些。
謝酒翻起身,在控制面闆裡發了個消息。
【兄弟們,走。】
黑匣裡一下子熱鬧起來。
九成多的人都第一時間動起來。
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本事。
有的拿着長長的繩子垂到地面,攀爬下去;有的仗着不算高,直接往地上跳;也有的背着東西,往地面上低速飛行。
隻有極少數茫然地起身,看着黑匣裡的一片混亂,一時沒決斷好該如何做。
駱行是第一批到達鐵門的。
他一巴掌朝着門旁正确的按鈕拍過去。
鐵門應聲朝兩邊緩緩打開。
這裡的囚犯不知多久沒見過鐵門後的風光了。
這一下,衆人齊齊歡呼起來。
謝酒他們一行人跟着大部隊到達地面。
宴必也跟在他們身後。
謝酒看了他一眼,在控制面闆裡對着宰默戳了幾個字。
突然間,慘叫聲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
謝酒一看,地面上,突如其來的尖刺、火焰冒了出來,一下子傷到很多囚犯。
監獄的被動機關啟動了。
謝酒皺了皺眉。
這監獄比他預想的還要難纏。
“大家小心。”
他剛擡腳,身旁諸子瑜突然矮下去,整個人往下墜。
謝酒大腦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一把伸出手抓住了他。
他腳底下,出現了一個極深的黑洞。
要不是被謝酒抓住,這會兒人影都看不見了。
謝酒用力把諸子瑜提起,扒拉到地面上。
諸子瑜喘着氣,好幾秒才爬起來:“草。”
“怎麼又是我?”
話音剛落,旁邊杜文腳底也一空,整個人往下墜。
謝酒離得遠,手裡還抓着諸子瑜,根本來不及去撈人。
眼看着杜文頭頂徹底消失在衆人眼前。
諸子瑜:“卧槽!”
他一下站起,跑到坑洞旁,朝下看去。
“酒哥,快來!”
謝酒早就跟在他身後,此時也正在往下看。
隻見坑洞内,杜文三兩個閃身,從坑洞深處,一點點變換着身型,眨眼間就沿着洞壁一點點往上攀爬,很快就到達洞口,一下坐倒在坑洞旁的地面上。
杜文整個人呼呼大口喘着氣,臉上的驚恐仍未褪去,額間的汗水一直往下滴。
諸子瑜一把抓住他:“太好了,你沒事!”
頓了頓,又問:“你......怎麼上來的?”
謝酒在一旁答:“個人技能,瞬移。一個很厲害的技能。”
“杜文,什麼時候覺醒的?”
杜文又喘了兩口,才說:“覺醒沒多久。我也是第一次嘗試。生死關頭,被逼出來了。”
諸子瑜用力拍了他一掌:“你太牛了!”
就在黑匣内熱熱鬧鬧亂哄哄的時候,天花闆角落的陰影裡,星滅隐匿着身型,看着底下的一切,不發一言。
等着這裡頭的囚犯消失了一半,他才看到,房玉被那個叫熊高奇的囚犯護着,正從牢房裡一點一點爬下來。旁邊還是跟着曲格。
他沒有繼續往下看。
等大家跑得差不多了,他要去執行一下監獄長的職責:抓一下逃犯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