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燿将肖骐一推，提拳反擊。
四人武成一團，肖骐就在旁邊給楚燿打氣：“二郎，右邊右邊！踢腳踢腳！小心後面！二郎加油！左勾拳，右勾拳，擡腿踢！二郎好棒！二郎你是最厲害的！”
他每誇一句，楚燿脖子上的青筋就多了一條，最後受不了他叭叭個不停，隻道：“閉嘴！”
他這一喝，夜行三人這才将目光轉到肖骐身上：
“老大，他看穿了我們路數，卑鄙！”
“為什麼我們三個就打一個？”
“對哦，差點把他忘了，我去搞定他！”
頭尖身短的夜行人轉身就沖肖骐而去。
肖骐：“哇～二郎，救命啊！”
一人跑，一人追，四處亂竄。
“别追我啊！”
“别跑！”
“救命啊！”
“小樣跑得挺快！”
“救命啊～～～～”
月夜下，尖聲陣陣，靜谧的夜徹底被打破。
肖骐的尖叫讓楚燿分了心，一個不慎，讓其中一人踢中胸口，猛地後退數步，喉尖一熱。
肖骐面色煞白，大叫：“二郎！！！我和你們拼了！！！”
肖骐抄起一把掃帚往來人身上砸去！
頭尖身短舉臂擋去，咧着嘴道：“嘿嘿，乖乖束手就擒！”
肖骐向後退去，直到後背抵上一面冰涼的牆壁，面上唯有驚恐。
楚燿在遠處嘶聲喊道：“肖骐，快跑！”
不用他說，肖骐拔腿就想跑開，可不知怎麼回事，他的腳好似被釘在原地，根本動不了！
肖骐瞳孔劇縮，眼睜睜看着頭尖身短提掌向他拍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飄忽而至，一掌擊飛了頭尖身短。
“啊！”
頭尖身短倒地不起，嚎聲不斷。
另外兩人見狀，收拳飛身後退，四隻小眼睛往來人看去
“這人從哪裡冒出來的？”
“身手如此了得，不得了！”
“尖尖受傷了，怎麼辦？”
“現在是三對二了，我們打不過吧？”
楚燿看着他們自說自話，喝道：“還不快給我滾！”
臉大長身和不說也罷趕忙扶起頭尖身短，慌亂逃了。
三個夜行人一逃，肖骐又能動了，趕緊跑到楚燿身前，急切道：“二郎，你受傷了！痛不痛啊？我們趕緊去看大夫吧！”
楚燿擺手：“沒事。”
見夜行人跑遠，楚燿才卸下警惕，看向來人。
一身紅白相間箭袖長袍，袖口和衫擺繡着不知名的赤色銘文，看上去有點像是符語。往上再看，濃眉深目，渾身上下都透着淩厲之氣，是個剛硬闆正的男子。
審視過後，楚燿抱拳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楚燿，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男子抱拳回禮：“楚公子，在下寇真。”
二人閑話幾句，楚燿見天色尚早，便道：“寇大哥，相遇即是有緣，不如我請你吃酒去吧？”
寇真也不含糊，直接應下。
三人轉身向長街走去。
某處瓦房牆角處，月色晦暗。
三名夜行人趴在拐角處，竊竊私語：
“走了走了，終于走了。”
“剛才那一掌打得我好痛啊，看看我的胸口凹下去沒？”
“凹不凹有什麼所謂，等下就沒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還沒有玩夠呢。”
“不好不好，主人召喚了。”
“快走快走。”
凄清月輝之下，三名夜行人化為輕煙，往楚燿三人離開的方向飄去。
月挂枝頭，楚燿三人很快來到醉雲樓。
堂倌引着三人上座，不一會就端來幾壺清酒。
楚燿替寇真倒上酒，道：“寇大哥，多謝你剛才仗義相救。”
寇真豪氣道：“小事一樁，無須客氣。”
二人碰杯飲盡，開始談天說地。
說着說着，肖骐從中插話：“寇公子，你看着很是面生，不是金陵人士吧？”
寇真道：“在下烏郡人士。”
肖骐：“哦？你也是烏郡的啊？”
寇真道：“你也是烏郡的不成？”
“不不不，”肖骐解釋道：“有個朋友是烏郡的，聽他說烏郡的雪景很美，有機會真想去看看呢。”
寇真笑道：“有機會的，到時候可以來找我，我帶你們去玩。”
肖骐：“那就這麼說定了。”
說話間，有舞姬上台獻舞。
靡靡之樂散在大堂，四下皆是暧昧笑語。
楚燿眯着眼看了一會，道：“遊冷香去哪弄來的這幾個美人兒？”
肖骐紅着臉道：“聽說是西域來的。”
楚燿：“遊冷香這厮過分了，也不早點通知我來看。”
寇真哈哈笑道：“楚兄是看上哪個美人了？”
楚燿啧啧搖頭：“寇大哥喜歡這樣的？”
寇真一口悶下一杯酒，道：“我經常在外闖蕩，粗人一個，這樣的美豔人兒要是跟了我，實屬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楚燿朗聲一笑，道：“寇大哥何須這樣貶低自己？我看你面目如星，又英勇仗義，肯定能遇上你的命定之人。”
肖骐附和：“沒錯沒錯，寇公子你一定會遇上的。”
寇真微微一笑：“那就承二人吉言了。來，幹了這杯。”
三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後，已是月隐星藏。
深夜，街上行人漸少，喧鬧氣氛過去，隻剩下冷冷清清。
寇真扶着楚燿和肖骐上了馬車，慢慢馳進夜色。
馬蹄踏聲在甯靜夜中尤為明顯，經過一片平房時，驚醒了熟睡嬰兒，啼哭聲聲起，引得雞叫狗吠。
有人罵道：“誰他娘的大半夜不睡出來溜馬？！”
也有人罵道：“死狗，再叫明天就宰了你！”
還有人罵道：“哭哭哭哭！一天到晚的哭，吵死了！”
寇真坐在馬車前室，面無表情地駕着馬。
駛了半個時辰有餘，馬車終于停下。
寇真跳下馬，方要去掀布簾，一隻手忽地出現在他面前，緊接着，肖骐那張醉醺醺的臉露了出來，“寇，寇公子，到，到楚府了嗎？”
寇真眸光微變，輕聲說來：“到了，下來吧。”
“哦哦哦，”肖骐跌跌撞撞下了馬車，又沖着簾子叫道：“二郎，二郎，到家啦～”
馬車内無聲無息。
肖骐伸手去掀簾子，就見楚燿大張四肢，醉得昏天暗地。
肖骐雖也醉了，不過醉得還算清醒，“寇，寇公子，麻煩，麻煩你把我家二郎扶下來，謝，謝謝。”
寇真：“嗯。”說着一腳蹬上内室，架着楚燿下了馬車。
肖骐：“謝，謝謝。咦？不對啊。”
寇真頓了頓，道：“哪裡不對？”
肖骐指了指前方十步外的一棵老樹，道：“今天，今天看門的門丁怎麼這麼高啊？寇公子，你說是不是很高啊？我怎麼不記得我們府上有這麼高的人呢？”
寇真托着楚燿邊走邊道：“你看錯了，他還沒你高。”
肖骐東倒西歪跟上，臉上都是疑惑：“是，是嗎？”
寇真道：“是，你醉了，眼花。”
肖骐笑嘻嘻道：“也是。我現在頭好暈啊，兩隻眼裡都是星星，好多星星。”
寇真行在前頭，聞言轉身看他一眼，說道：“既然累了，為何不在這裡休息一下呢？”
肖骐晃着腦袋道：“也，也是哦。”然後靠着樹一屁股就坐下了。
夜風嗚呼，吹得樹葉刷刷作響，簌簌抖動。
周圍昏暗無光，隻有幾絲夜色，點綴着無人的寂靜。
寇真見他閉眼休息，便不再停留，攙着楚燿快步朝林中走去，直至隐入枝葉。
片響，有風來。
肖骐忽感一寒，倏地睜開眼，怔怔地環顧四周，迷迷蒙蒙道：“我怎麼睡外面了？不行不行，要回房睡，不然會着涼的。”
自言幾句，瞥見遠遠處的兩道身影，趕緊扶着樹起身追去。
須臾，三道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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