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伺候我沐浴。”聞希月對那丫鬟吼道。
丫鬟被吓得一抖,想說自己是來伺候七殿下的,可看了看聞希月那吓人的臉色,終究沒敢說出口,隻得委委屈屈地跟着聞希月進了她的廂房。
夜已深,院子裡隻能聽到蟲鳴的聲音,月亮似乎被雲層遮住了,别院中的景物都看不清。
聞希月和謝宣所住的廂房都已經熄了燈,似乎早已睡下。
突然,一隻箭矢沖入了謝宣的廂房,緊接着,無數箭矢鋪天蓋地而來,聞希月和謝宣的廂房都沒能幸免,窗戶瞬間成了篩子。
一輪箭雨過後,廂房内沒有任何動靜,院中突然亮起火把,幾十個帶刀的黑衣人沖進了兩人的廂房,很快又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從聞希月的廂房中拎出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丫鬟,此時,那丫鬟身上已經被插滿了箭矢,血順着她被拖行的軌迹流了一地。
“大人,房内隻有一人。”那将丫鬟拖出來的黑衣人對等在院中的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人道。
那中年人面色一變,大喝道:“給我搜!”
“是!”那黑衣人應了一聲,便要帶着人開始搜。
就在這時,院牆上突然傳來一道戲谑的聲音,“周縣令好雅興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帶着這麼多人來這裡遛彎兒?”
那身材矮胖的中年人正是蒼梧縣令周昂,他一聽那人說話的聲音,身體頓時一僵,緩緩側頭往院牆上看去。
隻見院牆上此時正站着三個人,其中兩個正是他今晚要殺的聞希月和謝宣,另一個則是守在聞希月身邊的綠翡。
聞希月抱臂,一臉戲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謝宣則是面無表情,眼裡滿是冷意,讓人觸之背脊生寒。
周縣令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驚疑不定地看着他們,“你、你們怎麼在這裡?”
“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嗎?我們是被你安排住在這裡的,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聞希月說着,伸手指向了周縣令身前被紮成刺猬的丫鬟,“莫非周縣令以為,我們應該跟你那丫鬟一樣,血刺猬一樣躺在那裡?”
聞希月和謝宣沒在廂房内,而是在他趁夜偷襲的時候出現在了牆頭,而他準備留在謝宣身邊的人卻被五花大綁地扔在聞希月的廂房裡被他的人亂箭射成了刺猬,明顯是他們發現了他偷襲的計劃,早做了準備,就等着他自投羅網。
可是……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周縣令問。
謝宣冷冷道:“橋梁并未損毀。”
“你派人去看了?”周縣令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你叫出郡主的那一刻。”謝宣道。
“為何?”
“聞希月來此的消息除了我們的人沒别人知道,你一個偏遠地區的小小縣令又是怎麼知道的?應該是我們的人裡出了奸細吧!”謝宣道,“以你的地位不可能有能力在我們的人裡安插奸細,想必是我那幾個好兄弟幹的好事,不知你是誰的人?”
周縣令沒有直接回答謝宣的問題,而是問道:“就憑這個?”
謝宣冷笑道:“當然不是,你小動作那麼多,讓人想不懷疑都難。”
他指的是周縣令屢次想往他身邊塞人的事。
“既然那麼早就對我起疑了,為什麼又要跟我來到這裡?”
謝宣:“隻是懷疑,還需要确認。”
周縣令:“那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在今晚對你們下手的?”
謝宣:“一個時辰前,我的人帶回了橋梁完好的消息。”
那處去往蒼梧必經的橋梁離這裡不算太近,他在聽到周縣令說橋梁被大水沖斷,趁着上馬車換衣服的時候便悄悄派人去查探了。
一個時辰前,他派出去的人便帶回了橋梁完好的消息。
既然周縣令敢拿這種随時有可能被拆穿的謊言來騙他們,那就說明周縣令有能讓他們沒機會拆穿他謊言的辦法。
什麼樣的辦法能讓他們無法拆穿他的謊言呢?謝宣想來想去,就隻有在他們發現之前,先将他們除掉這一途了。
周縣令想必也知道他們會派人去看那橋梁的情況,從這裡到那條河,來回幾個時辰的事,所以,想要在他們發現之前動手,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
但他沒想到的是,謝宣那麼早就派人去查看了橋梁的情況,并在他出手前就得知了橋梁完好的消息,這才導緻他失了手。
周縣令也不是沒想過提前對謝宣和聞希月下手,他想過下毒,但他知道謝宣這夥人中有紅玉這個毒王的徒弟在,就不可能讓他得手,未免打草驚蛇,他并沒有在食物中下毒。
他也算謹慎,在接風宴上灌了謝宣不少酒,又在後半夜,人睡得最沉的時候動手,一般人都反應不過來。
可他沒想到的是,謝宣那麼早就開始懷疑他,看他現在清醒的樣子,那酒桌上的醉态應該也都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