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米姐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輪到扈櫻一派悠閑了。
她搖搖頭,慢悠悠地告訴米姐姐:“我不是消防員,隻會放火,不會滅火。”
毫不意外地看見那張猙獰的臉更黑了幾分。
米姐姐憤怒至極,猛沖過來:“既然如此,那你也陪我一起受着!”
她的速度極快,瞬間就到了扈櫻面前,伸出燃着火的右手向前一探,一把抓住扈櫻左臂。
扈櫻術法本就不精,遠不如面前女子,且左臂仍然酸痛無力,根本使不上勁反抗,再次被控制住。
心下驟然一沉。
米姐姐同樣沒有半分欣喜,心中也是一沉一驚。
她本存着令扈櫻同受火刑之苦的心,哪知手間那火隻将自己燒得疼痛難忍,卻半點過不到扈櫻身上。
正在此時,又是一陣地動山搖般的晃動。
本就疼痛異常的米姐姐不由地分了心、松了手。
機會難得!
扈櫻心中一喜。
右手一格一推,借着這推擋的反作用力,腳下趁機向後,連連退開。
嘴也沒閑着,不忘打擾米姐姐心神:“你失算了!它認我為主,可不會燒我。”
米姐姐怎會輕易放過她!
矮身撲來。
扈櫻轉身便逃。
結界有形,她無法穿破逃脫。碧波潭宮雖府門大開,她也不敢入門,怕入門後被困住更難逃離。
她隻能狼狽地繞着門前這片不太大的空地繞圈。
到底心有不甘。
一追一逃間,扈櫻破罐子破摔,補道:“聽說被火活活燒死很痛呢,不過你放心,凡火會燒得人全身黑得跟段炭似的,這朱雀真火可不會呢。”
米姐姐的神色瞬間又黑了數分。
扈櫻瞧在眼裡,隻顧續道:“這火曾經燒過一條蛇妖,燒成一段雪白的灰。米姐姐你這麼漂亮,想來你的灰一定會更白、更美呢!”
米姐姐出離憤怒了,身形鬼魅迅疾。
外面估摸着正鬥得激烈,整座洞府不時搖晃。
扈櫻法力匮乏,身形難穩,速度更被拖累慢了,眼看再次被抓住。
心念急轉間,靈光一閃,扈櫻想出了個拖延之法。
她驟然停轉身駐足,道:“哎……你别亂動呀。我雖不知道如何滅火,但我知道火借風勢,你動得越快帶起的風越大,燒得也就越快。”
理智瞬間回籠。
追逐帶起的微風助長了火勢,燒過了手腕,燃着了小臂。米姐姐立時停步,連右臂都不敢再動分毫,僵硬地半舉在空中,怒道:“我若死了,你也别想出去。”
“是呀,這火能将靈魂都燒得一幹二淨,沒了姐姐你,我真的出不去呢!”扈櫻連連點頭附和,也跟着愁容滿面。
米姐姐大駭,臉色都不由白了數分。
扈櫻知吓住了她,又笑起來,“我雖不會,但是我知道有誰會滅這火呀。”
米姐姐顧不得右臂的劇烈疼痛,急忙問:“誰?”
“我二哥。”扈櫻笑起來,撚起頸間的紅繩,定定心心地解釋,“這朱雀繩就是他送給我的,點燃朱雀真火的法術也是他教我的,本來他也教我怎麼滅朱雀真火,可我當時不耐煩學,當耳旁風吹過去了。”
她一攤手,聽上去挺遺憾:“如果學了,你放我出去,出去後我就能給你滅火。”
最後長長歎一聲:“好可惜……”
這聲“可惜”歎得餘韻悠長,米姐姐敏銳地察覺出威脅和希望。
她強壓下勃然怒意,忍痛哄道:“我派人去請你二哥來替我滅了這火,然後再放了你兄妹二人。”
扈櫻笑道:“啊呀,還是姐姐你聰明,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随即又是一擺手:“但是我二哥不在這裡呢。通知他趕來的話——等一等,我先算算時間啊。”
她果真掰着手指一點點地算起來:“我昨天從家裡走時才十二點半,到機場時已經一點五十了,又等一個多小時,三點鐘才上的……”
拉拉雜雜的一堆廢話,誰有耐心聽?
不過形勢比人強。
米姐姐修為雖然高,但一面與扈櫻相鬥、一面施術抵抗朱雀真火,也耗去了大半法力,她不得不從牙縫裡擠出溫和的語氣:“你不用說這些,隻告訴我你二哥在哪,我保證讓人客客氣氣地請來。”
她自以為語氣已控制得很好了,但許是因為疼痛和憤怒,面部早已扭曲,再沒了先前那一派端莊柔美模樣。
“我得将路上這些事啊、時間長短都說清楚,你才有數啊。”看着米姐姐越來越扭曲的臉,扈櫻從善如流,加快語速,“我說快點,你别着急呐。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呀。”
米姐姐強按下怒氣,卻也沒什麼精神與扈櫻掰扯,隻擠出一個字:“說。”
扈櫻燦爛一笑,飛快道:“剛剛說到哪了?三點上飛機,飛了一個半小時,等我從機場出來坐上車都快五點了,坐車過來,到景區外時已經六點四十,天都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