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男人,在見到觊觎女友的他人時,自然不能露出真心笑容,微笑中得有三分不悅三分挑釁四分睥睨萬物。
敖仲自認為表情到位。
表情的确到位,在場衆人都感受到了,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威壓。
原本三人對敖仲都有些輕視,此時卻不知怎的有些慌張懼怕,不約而同地低下頭避開他的注視。
扈櫻自覺時機成熟,委婉趕人:“趙總,你們趕時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又側頭望着敖仲:“我們也進去吧。這裡的酒是極好的,古法釀造,用的明代傳下的方子。”
敖仲好酒,自然也露出興趣,轉而看向店老闆。
店老闆聽聞扈櫻介紹,瓜也不吃了,擡頭挺胸,喜笑顔開。
敖仲的視線一挪開,趙昊軒三人頓時輕松不少。
一貫高高在上的他們這會兒連栽兩個跟頭,心裡雖有些懼意卻又莫名起了逆反。一人邀道:“既然認識,不如随我們一起吧。”
他想的好:既攪黃這店一筆生意,又可讓這美人見識見識真正的潑天富貴,到時才可手到擒來。
一箭雙雕,他笑容更甚。
趙昊軒心裡也升騰起希望,跟着笑看向扈櫻:“一起吧,交個朋友。”
店老闆頓時怒目而視,又想去提掃帚了。
扈櫻當然不能答應,堅定地搖頭:“我倆隻想單獨吃飯。你呢?”
話到最後,她已經看向敖仲不挪眼了,仿佛這世上隻有他一人一般。
敖仲自然順扈櫻的意,回:“是。”
店老闆眉開眼笑,提着掃帚走出來,金剛怒目:“還不滾?”
轉頭看向扈櫻和敖仲時,頓時又露出老父親般的微笑:“兩位請,今兒我給你們八折。”
對比分明,三人氣結,但也自诩是個動口不動手的體面人,隻能無奈離開。
走遠了,一人才向趙昊軒打聽扈櫻到底誰。
趙昊軒心裡五味雜陳。
第一次見面,扈櫻便在他心裡深深地烙印了,既驚歎于她的妩媚多姿,又喜她施計分手的靈動可愛,更愛她與自己撇清關系時的爽快利落。
最後一條,有些……賤!
是真的賤!
他也有些唾棄自己的反常,卻壓不住心裡滋生的念頭。
那一摞錢珍之又珍地放在床頭櫃裡,時不時翻出查看,原是想提醒自己她的無情,可越看越陷得深。
就在他狠心将錢花出去的當晚,她又出現了。
仍舊是手起刀落般的殺伐果斷。
她在快刀斬亂麻,可他心底的亂麻卻長得太快,一刀下去,隻覺得疼,卻沒有斷根。那日她明媚的笑容如陽光雨露澆灌着,那麻變成了藤,一點點地攀住心,纏得越來越緊。
旁邊的人見趙昊軒未答話,奇怪地看他一眼,揮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問了一句。
趙昊軒這才回神,心裡的話當然得藏着,不然會被他們取笑。他撿了能說的簡單介紹:“她是《狐妖天喜》定下的女一。”
“就是我也跟着湊熱鬧搭了一筆的那部戲。”旁人恍然大悟,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奇道,“你當時不是說要定鄭霖霖的嗎,李濟居然敢推翻你的決定?”
說到最後,語氣森然。
趙昊軒忙道:“我看了視頻資料,她的确更符合。”
那夜他隐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直接去了公司打開了李濟他們拿來的資料,迫不及待地看起來,越看越喜歡。
真是個多變的美人,妖媚動人又仙氣飄飄。
他毫不猶豫地改了主意,不顧已是深夜,立刻與李濟打了通電話。
他是期待的,期待這部戲的開拍,期待能創造更多的機會。
可戲還沒拍,又見面了,見面是又一刀的血淋淋。
他回頭看了眼,隔着玻璃門還能看見那道美妙的身影,正在與那男人親密地說着什麼。他忍了忍,又補道:“說到底總是要賺錢的,總不能為了個女人放棄賺錢。”
“也對,錢最重要。”旁人深以為然,“這個的确比鄭霖霖更勾人。”
又撇撇嘴:“就是不太有眼色,眼光也不太好,她那男朋友,啧……”
片刻後,他忽然又笑起來:“美人兒,有些傲氣也不是不可以。”
有傲氣才好玩!
趙昊軒皺眉:“賀璋,你想做什麼?”
賀璋一臉不屑地看他:“你少拿你那套理論來說教!我就喜歡,搶來的才有感覺!”
眉皺的更緊了,趙昊軒微怒:“你……”
另一人見狀,忙打圓場:“哎呦,自家兄弟,别為了個不相幹的女人吵吵。快去拿車吧,去晚了,又隻能在大堂裡。”
“是是是,趕緊走。”賀璋也順着話頭轉,側頭看到趙昊軒一臉不悅,又忍不住刺了一句,“哎,你看他,不就是個不相幹的女人嘛。幸虧我從沒搶過他的人,不然他得吃了我。”
她不是,但勝是。
趙昊軒想說什麼,最終歎了一口氣:“走吧。”
賀璋的眼神在他臉上落了片刻,忽然笑道:“是個極品,為了個難得的極品插兄弟兩肋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一人哈哈大笑起來:“沖冠一怒為紅顔嗎?我還真想看看。”
趙昊軒作勢揮拳。
賀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包住他的拳,笑:“走走走,喝酒去。”
趁機回頭看一眼,陰鸷眼神在衆人未見處一閃而過,轉而假裝歎氣:“腦子也是個極品,怎麼就看上那種人了。”
心裡冷笑:找個機會,定要讓她見識見識真正的男人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