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弋被尖銳的疼痛刺得喊了一聲。
“诶喲!這倒黴孩子!”豐繼哭笑不得。
其他人七嘴八舌問着話,聽不懂的藏語也能猜到,肯定是問怎麼樣。
西堂放了酒杯過來看,他摸了摸沈弋的後腦勺,起了個包,沒血。
平措也一臉擔憂地問:“怎麼樣,沒出血吧?”
“沒出。”西堂和豐繼一左一右将沈弋架起來放回凳子上。
這一磕把沈弋的酒勁兒都砸醒了,感覺後腦勺裂開了,他木怔着自己擡手摸了又摸,眼眸裡泛着淚光問:“真的沒出血嗎?我怎麼感覺腦花都砸出來了。”
豐繼他們又在不顧及他面子地放聲大笑。
李木接他的話:“年輕就是不一樣,喝多了席地而睡。”
平措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回來手裡多了個陶瓷小瓶子。
“家裡自己搞的,效果很好。”平措看着沈弋說。
沈弋不在意,樂于接受地點點頭,嘴裡道謝。
平措見他同意就打開瓷瓶要往手裡倒藥水,沈弋急忙打斷他,“诶诶,我自己來就好,省得弄髒你的手。”
平措渾不在意地說:“沒事啊,再說你也看不見擦。”
沈弋隻好把腦袋伸過去,平措手要碰上的時候西堂把鼓包那裡的頭發撥開,方便了平措擦藥,藥水也不會過多的沾染到頭發上。
“涼涼的,擦上去。”沈弋對着平措颠三倒四地說。
鬧了這麼一出,大家夥都還站着沒坐下去,西堂順勢往杯裡倒滿酒,他舉着酒杯不急不緩道:“感謝大家,賓至如歸,夜深了要不散了?”
話落不等其他人說話,他自己先幹了。
平措緊跟着反應過來,他一如西堂他們剛進門時的熱情說:“是,很晚了,你們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
西堂在平措說話的時候他又倒滿了,“最後敬一杯。”
剛才的時間夠大夥往自己杯裡倒酒了,包括沈弋,他也舉着杯和一堆酒杯碰在一起,酒杯被撞過去撞過來。
出了門寒暄幾句就各回各的,平措帶他們去住的地方。
平措說住在他家,家裡人都去村裡借住了,隻有他和他們住一起。
沈弋偷偷拉過西堂大舌頭地問主人家全家讓位給客人住會不會不太好,西堂說沒事。
屋子很幹淨整潔,被褥能聞見淡淡的香味,沈弋識别不出來是什麼香,兩個人睡一間,他不知道自己的歸處,不過和誰都行,他不介意。
“你和西哥吧。”
“要不我自己吧。”
“喲,咱西哥也有不搶手的時候。”
?!?!啊!沈弋頓覺尴尬。
西堂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看向他。
“我,我是說你們都是朋友,剛好九個人,我就不拆散友情了。”沈弋為自己辯解,恨不得原地遁逃,手抓了抓衣角。
西堂低笑出聲:“行,你自己一屋。”
平措被逗樂:“那你有事就打開門喊一嗓子,我聽得見,廁所和洗漱台都在剛才進門那裡,拖鞋穿床邊的就行,新的。”
沈弋邊聽邊答應,這間房現下是他的了,其他人就走了出去,房間頓時安靜了,相應的門外有了說話聲。
酒勁兒重新上來了,這次他放心地往後一躺,床接住了他,腦袋上的鼓包還能感覺到疼,他偏了偏頭。
明天得問問平措有沒有能拖車的,他開始後悔剛才為什麼不拿套衣服再上車,但确實過于麻煩,衣服在行李箱裡,行李箱在後備箱,汽車抛錨他也得避開車子到安全區域。
他緩了緩酒勁兒起身去洗漱,院子裡還挺熱鬧,進進出出,很好,他不用找洗漱台和廁所了,跟着走就行。
西堂和平措在另一邊站着抽煙,隐隐約約能聽到倆人的說話聲,沈弋看了一眼沒去打擾,他洗漱完上了個廁所就老實地上床窩着了。
今天太意料之外了,沈弋想,把手機開機調了個七點半的鬧鐘充上電終于放松神經睡去。
起床氣煩得要死,但寄人籬下、還得找拖車的人,他得起來。
沈弋自信滿滿以為自己是這房子裡起得最早的,打開門目之所及沒有一個人影,他邊洗漱邊得瑟,給老年人一點早起的震撼,誰讓他們笑得放肆。
院子裡有把躺椅,沈弋感覺到餓,他耐心地躺在椅子裡曬太陽等待老年人們起床。
清早有點涼,房子坐西朝東,陽光刺眼但和煦,他換了個方向背對着大門。
在沈弋曬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門外傳來說話聲,他随着大門打開的聲響扭頭看去,目瞪口呆。
所以是,所有人都起了?他是最後起床的!
一群人打開門就看到臉頰曬得微微泛紅的沈弋側着身子趴在躺椅上,陽光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觸摸着他,整個人散發着活力,他的聲音裡還有未褪盡的清冽,“早上好啊。”
從昨晚到今天,大家都很容易地記住了他,不光是他喝多後磕了腦袋,還出于這個人長得帥,也不一驚一乍,所以大家都很喜歡他。
“早上好。”“早。”“起了啊。”……
平措揚了揚手裡的早點,“早,吃早飯。”
“是餓了。”沈弋從躺椅上起來,跟着去廚房裡。
“不用進來,外面搬個凳子坐好。”豐繼見他跟着進去,擡手攔他。
“哦。”
一口酥油茶從喉嚨暖到胃裡,沈弋精神一振。
吃完早點一群人火速收拾完就要出門,沈弋不知道他們要去幹嘛,隻是兩步跨過去趕緊拉住平措。
“怎麼了?”平措疑惑問他。
“知不知道哪裡有拖車的?我的車抛錨還扔在國道上。”沈弋解釋道。
“認識,我直接帶你去吧。”平措先對沈弋說,再轉頭和西堂講,“你們能行嗎,能行我就先和小沈走了。”
西堂看了沈弋一眼擺擺手,示意倆人快走,“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