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早起,其他人是完全不用管的,不管夜裡喝到幾點、喝到多晚,早上有事就能起得來,而且一整天能保持神清氣爽。隻有沈弋,睡晚了就起不來,沈弋估摸自己才是老年人,他得睡夠八九個小時,不然一整天就作廢了,什麼工作都做不了。
昨晚喝得少,今天被西堂叫醒的時候感覺還不錯,隻有宿醉過後的輕微頭疼。
全部人去物資補給,西堂打算從措勤一口氣開到拉薩,八百多公裡,路程還算可以,十三個小時左右。
沈弋在加油站的時候走近西堂身邊,正色跟西堂說:“今天時間長,交替開吧,不然我不坐了。”
“那你待這兒吧。”西堂面色平淡看着他回。
“……”
威脅人沒成功,沈弋趁其不備、眼疾手快鑽進駕駛位。
西堂順着動靜一擡頭就對上了沈弋的眼神,眼珠子又黑又亮,帶着挑釁和得意,他在為自己的先斬後奏而開心。
西堂沒做回應,撇開目光往旁邊能吸煙的地方走去,邊走邊掏出煙。
沈弋嬉笑的臉色頓時染上幾分不知所措,剛才的開心一瞬就煙消雲散,随之而來的是感到有些懊惱,西堂是不是生氣了,但他木愣愣地坐着沒動。
油加滿了,服務員拿着收款碼到車窗邊,沈弋朝遠處背對着的西堂看了一眼,掃碼付了款,他正要喊西堂,就被豐繼搶先了。
西堂在垃圾桶那按滅了煙,走過來坐進副駕駛座。
“我,我開嗎?”沈弋有些許摸不清狀況地問。
西堂系安全帶,“你不就想開嗎?”
“哦。”沈弋啟動車,就沒有後續動作了,東瞅瞅西瞅瞅,“我沒開過這麼好的車,怎麼……開?”
西堂真是沒想到,低聲笑了出來,給沈弋大概講了下。
沈弋聽完摸索着踩了油門,速度比較慢,像個剛拿到駕照的。
開了十多分鐘,後面緊跟着的那輛車鳴了聲喇叭,西堂的手機也響起來。
是豐繼,西堂手機連着車的藍牙音響,豐繼的話落入沈弋耳朵裡。
“怎麼開這麼慢,酒沒醒還是腿腳不靈活了?”
西堂看了眼沈弋,不禁又笑,“沈弋開的,不太熟悉我的車。”
豐繼可能也連着車裡的音響,那頭傳來三個不同的笑聲,沈弋抓着方向盤的手肉眼可見的僵硬。
“行,慢慢開,挂了。”
沈弋堅決地說:“再給我十分鐘我就能掌握了。”
“開始計時。”
西堂也是個神經病,沈弋暗罵。
熟悉以後沈弋漸漸提速,出了縣裡速度就快了,大G本身引擎性能很好,對于男生、更何況是二十五歲的沈弋來說,簡直是多巴胺分泌、腎上腺素飙升。
沈弋眼睛睜得圓,亮得驚人,抑制不住的興奮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一直咧嘴笑着,要不是害怕被西堂扔下車,他都要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
西堂松了松安全帶,倍感無奈,卻也不由得跟着心情還不錯。
措勤到拉薩路不難走,藍天、萬裡無雲,荒漠、黃棕色的,筆直公路、也有土路、灰塵漫天。
沈弋開了六個小時,從早上開到下午,十二點的時候大家歇了一次填飽肚子,前半段路還算精神,所有人沒再另停車抽煙。
西堂依舊沒多少話,雙手環胸放倒椅背閉目養神,後半段路兩個人交換。
下午在班戈吃飯,熱騰騰的藏面幾個人都吃得歡快,有些饑不擇食。
迎着傍晚的落日熔金到達納木錯,半邊天都是刺目的紅色,西沉的太陽好像在抓住最後的機會綻放光芒,所以特别耀眼,仿佛天空破開了一道口子,納木錯本該藍色的湖面也被染成紅色,一天一湖之間隻有遙遠的雪山是白色分割線。
“我可以站上去嗎?”沈弋拍了拍西堂的車問。
“你爬得上去就可以。”西堂無所謂道。
不得不說奔馳大G底盤确實高,這時候沈弋腿長的好處發揮出來了,他很順利就爬上去了,轉了個身面朝着西堂咯咯笑。
沈弋身高腿長,他站的位置在西堂的角度看過去剛好看不到湖和山,隻有他和背後的漫天紅光,發絲也看得見抹紅光,很不真實的畫面,像宮崎駿的漫畫。
西堂拿出手機對着沈弋拍照,他頓了頓又點了錄像,剛點開錄了一秒,就聽見沈弋大喊。
“我要把這天燒了!我要把這世界捅破!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面的幾人都聽見了,不管在幹什麼的,都齊齊扭頭看向沈弋。
豐繼輕聲笑着說:“這孩子,給我喊年輕了十歲。”
“當年我們也是這樣啊,不懼這爛天爛地爛世界。”李木也說。
西堂錄到沈弋喊完就結束了,發了一份給沈弋後收起手機,慢慢地将煙抽完。
等沈弋玩夠了全部人繼續行駛。
到拉薩剛過淩晨一點,沈弋困得睡着了,頭歪得快碰到他自己的肩膀。
西堂選了家看上去很不錯的酒店,車停在酒店專屬的停車場裡,沈弋睡得沉,停車熄火也沒醒。
西堂沒有在車裡直接叫醒人,他頗有玩心地先下車、繞到副駕駛座,從外面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透過車窗能朦胧地看到沈弋被吓醒。
也許是報昨天剪視頻時被沈弋吓到的仇。
哦,已經淩晨了,是前天。
幾個人拿了行李包坐電梯去前台辦理入住,一夜無夢。
沈弋一覺醒來,看着陌生的房間發愣,半夜裡他困得意識不清醒,有些懵圈是怎麼睡下的,斷斷續續想起來他甚至是洗完澡才睡的。
房間空間很大,像個單人平層,一應俱全。沈弋起來逛了逛,侘寂風,黑白搭色,簡約高級,他還挺喜歡的。
隻有一張床,應該是各住各的。
沈弋洗漱完下樓,時間很早,去餐廳吃早餐碰到西堂和豐繼。
“早啊。”“早,兩位。”
沈弋選了想吃的後端着坐在兩人旁邊,還好倆人坐的四人桌,不然他都插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