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還想繼續問,但他感覺得到喇嘛不想繼續說,兩個人默契地亂聊。
西堂打完電話回來就看見喇嘛講得眉飛色舞,沈弋笑容明朗,笑聲不收斂地傳出來。
真有意思,西堂被這畫面感染,臉上也挂起笑意。
從沈弋被他們救下,他好像和誰都聊得來,和平措能兩人出去一趟回來就讓平措拉着加微信,和加南能杯酒言歡,和豐繼、李木能稱兄道弟互怼,還能讓不太熟的另外四個人把他當弟弟一樣照顧。
明明才二十五歲,待人接物、言行舉止倒禮數周全,一行一語簡單大方,絲毫不顯刻意和見外。
“你站那當門神?”沈弋笑着不經意偏頭就看見西堂站門口擋着光。
西堂不和他見識:“走了。”
“嗯?這就走了?”沈弋臉上還帶着剛才的笑,不太理解地問。
“你不想走可以在這裡,待會自己回去。”西堂明明有耐心,但回答出來的話又像是沒耐心。
沈弋站起來,“一起走,我哪有車。”
兩個人和喇嘛道别,喇嘛又塞了兩袋風幹肉給沈弋,連同剛才的兩袋,沈弋捧着四袋出門。
走了一小段路,沈弋叫:“诶诶诶!要掉啦!”
西堂拿了裝在衣服口袋裡。
西堂突然想到,問:“你的車還沒消息嗎?”
“什麼車?”沈弋脫口而出,但馬上明白過來,“哦哦哦,車啊,沒啊,沒人打電話給我,我問問。”
西堂要是不說,沈弋都沒想起來他和車分開一周了,都怪這幾天過得太舒心了。
他系好安全帶後當即就打了電話,那頭說快到了,他們也正要打電話,沈弋把酒店名告訴他們,讓他們開來酒店。
沈弋下車的時候看了看時間,還早。
“文身的顧客什麼時候到?”
“已經到了。”
“不還早嗎?”
“另外幾個過了午飯來,這個是大圖,滿背。”
沈弋打了個哈欠,要去拿攝像機,西堂制止了他,沈弋看向他挑了挑眉。
西堂拍拍他的背,“去睡個回籠覺,李木來拍。”
沈弋不置可否,挪回房間了。
才睡着就被白日兇鈴吓醒了。
“喂,哦,你等會,我馬上下來。”
送車的到了,沈弋抓了抓頭發出去,睡得真沉,他感覺才睡着,但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了。
午飯了啊,肚子咕噜一聲,聲挺大,沈弋摸了摸肚子。
“你檢查一下有沒有問題?”
“有問題你們重新開回去修嗎?”
對方沒出聲,瞪着沈弋。
沈弋呵呵笑,“不好意思,順嘴了。”
不怼人還真是渾身不得勁,太順嘴了,沈弋跟同事、朋友、家裡、甚至他老師也是這個樣,順嘴就怼。
他溜了一圈回來,“沒問題,辛苦了,結一下尾款吧。”
對方一言不發掃了二維碼就走,明顯是因為他順嘴的話生氣了。
沈弋停好車到一樓,就被豐繼叫去吃午飯,西堂在衆人快吃好的時候才進來,吃完立馬要走,被沈弋叫住歇一會兒。
飯後一根煙,每個人享受完這根煙就各司其職了。
拍西堂會很舒服,稱得上是視覺享受,骨相優越,眉骨突出,濃眉這點很北方人,鼻梁高挺,經常給人冷峻的感覺,身高腿長,寬肩窄腰,脖子也長,喉結明顯。
沈弋悶悶歎了口氣,不動聲色暗罵自己一句,收起相機出去了。
西堂一整天就一個圖,不用全程都拍,沈弋拍夠他這邊的素材就去拍其他文身師和顧客了。
一個沒有任何攝影技術的人拍西堂都能拍出大片感,拍其他人就不是這麼個道理了,李木還擔心這小子拍翻車,但他半道抽空過來截了沈弋手裡的攝像機看内容,拍得還挺過關。
沈弋被質疑了技術微微不滿,一副“沒想到吧,我不是裝逼”的樣子,李木哭笑不得,隻好誇他兩句,“是塊好料,繼續拍,晚上西哥給你辦夥食。”
他給其他人打光了,有些東西光有技術也是不行的,起碼他自我要求高,别人或許覺得行,但沈弋不行,得用上工具。沈弋從他們的工具包裡翻出來兩個燈管,找準角度放好,惹得文身師一陣笑。
“不至于吧,這兩個燈管從裝進去就一直沒拿出來用過,你還給翻出來了。”文身師一面笑,一面又要穩住手,搞得顧客也跟着笑。
文身師趕緊提針,“哎喲大哥,我能笑你不能笑啊,肌肉都跟着抖了,毀皮了不包賠。”
“‘不包賠’?說得跟真能賠一樣。”
“能啊,豬皮市場裡不是挺多。”
顧客笑罵文身師兩句,深吸一口氣平穩情緒,文身師繼續操作。
沈弋這才有機會插進話來回答他:“他們不用是他們的事,我得用,拍出來你就知道區别了,保準給你拍得酷酷的。”
“行,不酷揍你。”
“專心工作吧,趙哥。”沈弋制止他繼續說話,幾個文身師就他工作的時候話多,一聊肯定停不下來。
他們這邊結束的早,天色暗了就收工了,幾個人餓是餓了,但想等着西堂再開飯。
沈弋眼珠子一轉想起來早上拿幾包風幹肉,四小包肯定是不頂事的,卻也能過個嘴瘾。
他湊到西堂旁邊問他外套在哪,風幹肉是裝他衣服口袋裡的。
西堂伸直右腿,“自己掏房卡,外套挂在房間進門的椅子上。”
“啊?”沈弋定住兩秒,“哦”,上手開始小心翼翼又迅速地掏房卡走人。
拿了風幹肉沈弋又開始瞎糾結,不給西堂吃吧有點不太好,給他吃的話那他又不方便自取。
沈弋站了會兒過去拿了塊肉幹喂到西堂嘴邊,西堂被突如其來的肉幹砸得上嘴唇一疼,他微微皺了皺眉張嘴吃了。
沈弋再喂第二塊,西堂順嘴吃進嘴裡,沈弋要喂第三塊,被還沒嚼完嘴裡的肉幹所以話說不清的西堂趕出去了。
西堂語氣裡帶着明顯的怒意,“出去,不準再進來。”
沈弋緊跟着生氣,還要忍住不笑,裝腔似的冷哼一聲出去了,喂東西給吃脾氣這麼大。
晚上的夥食西哥給辦得好,松茸煮出來的藏香雞,讓酒店單獨做的。
“哪來的雞,現買來不及吧?”
“前天晚上西堂訂的。”
“前天就準備好今天要吃什麼了!”
“都說了西哥會享受。”
沈弋啧啧發聲,那真是挺會享受的。
晚上啃着香味撲鼻的藏香雞,所有人齊齊喝過頭。
可能是松茸起效果了,沈弋喝得臉色紅潤,上頭以後沒自我理智意識了就控制不住地盯着西堂看了好幾次,被西堂發現後也不挪開眼,隻會傻愣愣的抽煙掩飾一下。
西堂發現眼神恐吓沒用以後淡淡的沒脾氣地罵人,“膽子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