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工作告一段落,整個工作室邀約要吃一頓,西堂自然同意,吃飯很晚才結束,幾個法國同事還想去酒吧進行下一場,他拒絕了。
回到家才注意到客廳角落放着的行李箱,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沈弋最後一天塞進去的那包野山茶,他這才想起來這趟回國認識了一個叫沈弋的人。
衣服收進衣帽間,被埋在下面的唐卡和瓦貓顯露出來,西堂檢查了一下有沒有磕壞,沒有裂痕,放心地裝進盒子裡,擺到客廳裡用于裝飾的書櫃上。
盡管是用于裝飾,但逐漸書櫃擺滿了西堂喜歡看的書。
他燒了壺熱水,撚了一撮野山茶放進價格昂貴的茶壺,自己坐那像有閑情雅緻似的喝了兩泡。
西堂沒浪費,也沒收藏,每天撚了一撮野山茶泡水喝,有時候是昂貴的茶壺,有時候丢進保溫杯裡,一大袋分成四份也就成了一小袋,他估摸着兩個月不到就喝完了。
确實四十七天就喝完了,最後那天西堂泡進保溫杯,将裝野山茶的罐子底的碎茶葉倒進垃圾桶,喝完了就喝完了。
沈弋先手機關機睡了一覺,他爸媽沒在北京,原本計劃的一起吃頓飯沒能達成,睡醒手機開機,如同打開了滿血複活的開關,他要把遺留的事情一一解決。
叫上陳昀和《不歸》原先的導演、制片、投資和李佳楠吃了頓飯。
飯是一口沒吃,架倒是吵了一場。
沈弋訴求簡單,違約金和道歉,他們拍到一半換主角就是違約了,不僅導演拿喬,而且李佳楠冒出來誣陷他抄襲,兩件事發微博給他道歉。
在麗江時他發了微博,但是隻是他單方面的澄清,導演這邊和李佳楠一言不發,網友的言論褒貶不一,衆說紛纭。
發微博道歉就坐實了沈弋說的話,導演和李佳楠不傻,完全不同意。
“初出茅廬别太心高氣傲,這圈子沒有你在學校裡待着那麼安逸,别到最後混不下去。”導演聲音森冷。
李佳楠目光犀利,“不是拿了獎做出成績就一勞永逸了,沒人給你拍,你寫出再好的劇本也沒用。”
沈弋不以為然,“這話是說給你們自己聽的嗎?我倒是沒聽說你們在電影界隻手遮天了,我混不混得下去不用你們操心,不道歉就收律師函吧,我沒時間跟你們打嘴仗。”
沈弋手裡捏着玩的筷子往桌上的碗碟裡一扔,發生清脆刺耳的聲響,吓沒吓到人不知道,裝逼倒是裝爽了。
陳昀冷着張臉跟随沈弋起身,在導演和李佳楠氣急敗壞的謾罵中走人。
關上包廂門陳昀就裝不住爆笑出聲,“行啊,出去一趟回來還會裝狠了。”
沈弋揍他一拳,“說什麼不中聽的,打嘴仗我就沒輸過,趕緊走,吃飯去,還好咱倆先溜不用買單,我剛才盡點貴的。”
陳昀才笑停,聽見最後一句又爆笑出聲。
去了他倆平常經常去的生升,老闆是個年輕人,菜的口味很受年輕人喜歡,陳昀把沈弋愛吃的菜點了一遍。
“你幹嘛?吃得完嗎點這麼多。”沈弋攔住他。
陳昀沒聽,點完服務員出去了才說,“一走一個多月,回來了不得全吃一遍,你回來一個星期了咱倆也沒忙得約一頓,說說吧,怎麼樣?”
沈弋摸摸鼻子不知從何說起,那就從頭說吧,“一路開到西藏,玩了三天,第四天就在無人區抛錨了,被一群來旅紮的救了。”
陳昀一抓就抓到重點,“旅紮的?那你不會接下來都跟那群旅紮的一起玩吧?”
“你這什麼語氣,我不能跟那群旅紮的玩嗎?你知道那群旅紮的什麼水平嗎?”沈弋批評他語氣裡的猜忌。
“什麼水平?”
“他們旅紮是為了拍紀錄片,你要是看到那紀錄片視頻你都得佩服,國内沒幾個人搞得出來。”沈弋開始吹噓,“那個帶頭的,三十一歲,就差個柏林獎人家直接大滿貫了,牛不牛逼!你知道他開什麼車嗎?”
“什麼車?”陳昀很配合。
“奔馳大G,咱倆還得奮鬥幾年才買得起。”
“咱倆奮鬥幾年跟他一樣歲數了,三十一歲當然買得起了。”
沈弋不滿,“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麼年輕差點就大滿貫了!”
“那确實是,這麼年輕能拿兩個國際獎确實厲害。”陳昀點點頭,前半句說完話鋒一轉,帶出後半句,“他差點大滿貫關你什麼事?我問的是你出去一趟怎麼樣,不是問你出去一趟認識了誰。”
沈弋瞪着他,陳昀也瞪着沈弋,過了會兒沈弋重新審題,重新答題,講自己出去一趟怎麼樣。
他這種行為很像是在和朋友炫耀,诶、你知道嗎、我認識那個誰,這種炫耀式的介紹某個人,要麼是為了自己裝逼,要麼是把某個人潛意識劃分到自己名下,這是我認識的人,你不認識,跟你沒關系,你聽我介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