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也想的,她感覺到了。
但他緊鎖眉頭,面目冰冷,帶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氣。
甄寶珠愣了下神的功夫,黎铮已經提腰把她扔在一邊。
明明剛才起身時她還感覺到他頂着她,此刻她隻感覺好像被人嫌棄了。
“……是因為我懷孕了嗎?”她咬着唇,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黎铮臉上的紅暈漸褪,重新整理好領帶,把浴巾撇在她的身上,正好蓋住她裸露的小腿。
“我們是假結婚,以後我希望你在家能穿好内衣,并且,學會自重。”
說完他就上了樓,把甄寶珠一個人扔在客廳。
平生第一次,甄寶珠被男人拒絕了,甚至是坐在這個男人身上,他都推開了她。
她委屈、沮喪、憤怒。
都是成年男女,他到底在裝什麼?
别人從來沒像他這麼死裝過,他歸家前陳書禾還給她發微信,邀請她去看他的獲獎典禮。
這一刻她投懷送抱,黎铮都不要,還說她不自重,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經過一個憋屈失眠的夜晚,第二天她給陳書禾發了條微信。
【時間地址發來,我去。】
甄寶珠特意坐在客廳化妝打扮,讓黎铮走過路過都要看見她。
可是黎铮一直在書房,似乎是特意躲避和她碰面。
黎铮從書房出來時,她正搞了一身下衣失蹤的穿搭,清透的黑絲襪包裹筆直長腿。
兩人剛好在衣帽間轉角處碰到,黎铮看着她的絲襪,眉頭一緊。
又在作什麼妖?
他想。
哪知甄寶珠直接無視了他,穿上馬丁靴,包包一甩,摔門而出。
黎铮眼底青白,短歎口氣。
甄寶珠失眠的夜裡,他也沒睡。
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趙醫生,今天約個時間吧。”
*
科技展的頒獎典禮枯燥無味,甄寶珠連陳書禾的獲獎感言都沒太認真聽,隻顧着坐在後排玩兒遊戲。
陳書禾下台後見甄寶珠興緻缺缺,偷偷問她想不想先走,學校裡有個冰激淩店很好吃。
随後兩人從禮堂後門偷溜出去。
初秋季節,校園的樹還都綠着,偶有一片落葉墜地也不會引起路人注意,到處都是大學生兩三結伴,甄寶珠微微凸起的孕肚被寬大衛衣遮住,也是一副青春洋溢大學生模樣。
隻是她自己知道,現在小肚腩也有了,彎個腰明顯比以前費勁了。
陳書禾帶她去了冰激淩店,點單時甄寶珠把錢付了,說謝謝他上次幫忙解碼硬盤。
甄寶珠對着冰激淩發洩情緒,一勺一勺送進嘴裡,甜蜜滋味在她口腔化開,她卻覺得自己像個小苦瓜。
“姐姐,是頒獎典禮太無聊了嗎?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甄寶珠根本沒聽他說什麼,舔了舔唇邊的冰激淩,忽然發問:“你會對懷孕的女人勃.起嗎?”
她始終認為是因為懷孕,黎铮才嫌棄她,雖然她腰身是不比以前纖細,但也不至于吧。
陳書禾咽下整口冰激淩,凍在喉頭話都說不出來,他伸手捋了捋咽喉,“……姐姐,什麼意思啊?”
“假如你是男人,一個美女坐在你身上,雖然她懷孕了,但身材還沒走形,你會不會嫌棄她,把她推開?”
美女、懷孕、沒走形。
陳書禾拿這些限定條件和面前的精緻千金對比,又低了低頭,“我本來就是男人…”
甄寶珠自顧自憤然,“明明已經箭在弦上了,還把人家推開,好像有病。”
陳書禾眼珠轉了轉,“男人是很難控制欲望的,如果他能控制得住,可能說明...他不喜歡你,不是,他不喜歡這個美女,也許…還很讨厭。”
“真的?”甄寶珠默默垂下眼簾,有點相信了。
陳書禾用力點頭。
原來,黎铮還是讨厭她,所以就算有生理反應,也能很輕易就控制住自己,還是她入戲太深,覺得黎铮抱了她就是喜歡她。
人家也許隻是逢場作戲,塑造好老公的人設,說不準還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想着人設在外,二婚無憂,才不想和她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
她把冰激淩裡的配料杏仁放進嘴裡,感覺這杏仁也苦巴巴的。
“姐姐,我帶你去參觀我們校園吧,你懷着寶寶,别總想不開心的事。”
“行。”甄寶珠用力戳了戳半融化的冰激淋,“對了,今天頒獎怎麼沒看到劉白,你們不是一個團隊嗎?”
陳書禾還挺驚訝,“你不知道嗎?遊悠和劉白分手了,雖然是劉白提的分手,但他最近狀态很不好。這個比賽對我們來說挺重要的,他也半路退出了。”
甄寶珠沒好氣道:“他提分手?他們在一起過嗎?”
陳書禾愣了一下,“那他們...算什麼?”
“算他跟了遊悠一段時間,他們那套發展流程明顯就是走腎流程啊,他走心了?”
陳書禾:“……”
這個話題也沒能進行下去,兩人吃完冰激淩,陳書禾帶她參觀學校,一路走到食堂後門,就看見蹲在角落的熟悉背影。
劉白正蹲在地上,脊背微弓,用剩飯喂一條瘸腿小奶狗,落拓的背影看起來比狗還可憐。
“你用剩飯喂奶狗,容易把它喂死。”甄寶珠站在他身後埋怨。
劉白回頭瞥了一眼,見是甄寶珠,語氣生硬道:“喂死總比餓死強,站着說話不腰疼。”
甄寶珠正窩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洩,“我現在站着說話也腰疼,你懂狗語?小狗告訴你的,它想得胰腺炎?”
“你看它可憐,你抱回去養,”劉白摸着小狗的手停在半空,冷笑一聲,嘲諷道:“哦,我忘了,你們是那種想給每個流浪狗一個家的女人,結果真說要你負責,又退避三舍,朝三暮四。”
甄寶珠和陳書禾對視一眼。
他這是在說人還是狗?
甄寶珠叉着腰,倒不是有多氣急敗壞,隻是孕激素和雌激素的共同作用下,她的腰又開始隐隐作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