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寶珠和陳書禾帶着小狗在寵物醫院折騰了一下午,又去附近的寵物用品店買了一應用品,把小狗洗得又白又香,毛發修剪得蓬松柔軟,才發現它原來還是隻比熊犬的串串。
甄寶珠抱着瑟瑟發抖的小狗,手掌托着它的瘸腿,“可惜了,一落生的殘疾。”
陳書禾幫她把狗糧搬進車裡,俯過身摸了摸小狗腦袋,小狗直往甄寶珠懷裡躲,黑黢黢的小眼睛牢牢緊閉。
“姐姐,你會照顧好它的吧?”陳書禾問。
“放心,”甄寶珠抱着小狗,像抱一個小嬰兒,“你回去轉告劉白,遊悠和狗以後都别惦記了。”
陳書禾低了低頭,“是我欠考慮了,我還以為你會幫忙勸勸遊悠,讓他們和好,你别生氣了,我晚上請你吃飯吧。”
“飯就不吃了,我要勸也是勸她早點甩掉窩囊廢。”甄寶珠打開車門,窈窕身姿倚着跑車,笑着沖他勾了勾手指,讓他湊近些。
看着甄寶珠甜心般的笑容,陳書禾的臉忽然就紅了,身子也很自覺挪移過去,覺得不夠近,又往前傾了傾身,姿态十分虔誠。
“我今天來赴約是為了感謝你上次幫我解碼加密的硬盤,但我不認為對一個有夫之婦有想法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你覺得呢?”甄寶珠在他耳邊輕聲道。
那樣子仿佛是熱戀男女在說貼心悄悄話,但陳書禾能聽到她輕佻的尾音,帶着諷刺的問句讓他的臉迅速漲紅,緊咬唇壁,垂眸不語。
甄寶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個挺聰明的人,以後靠自己也能闖出一片天,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再不用多說,他也明白甄寶珠是什麼意思。
陳書禾和她隻見過一面,明知她的情況還無比殷勤,無非是在做豪門軟飯夢,甄寶珠隻不過是希望他早點認清現實,别總想着歪門邪道。
而這街頭發生的一切,都被馬路對面商務車的主人盡收眼底。
黎铮始終平靜的眼中此刻燃着火苗,呼吸也變得沉重。
在他糾結到要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他的妻子和男大學生在街頭動手動腳。
兩人親密貼貼,她那雙為自己解開衣扣的手正拍着對方肩膀,不知道又說了什麼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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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珠把小狗帶回思懿莊園,又指揮保镖幫她把車裡的東西都搬進去。
小狗忽然搬進豪宅,坐在地毯上也不敢動,小爪子在地毯邊緣試探扒拉,看什麼都畏畏縮縮的。
甄寶珠拿幾顆小零食逗它,它也隻敢追着她的手小範圍活動,吃過零食就趴在地毯上看着甄寶珠,眼珠都不動一下。
她托着腮和小狗對視,也能短暫忘記讓她煩心的事。
黎铮随後進門,關門的聲音都很大,像火山突然噴發那一下地動山搖。
小狗吓得縮進甄寶珠腿彎,瑟瑟發抖。
甄寶珠輕輕撫摸小狗的腦袋瓜安慰,并給黎铮投去一個眼刀。
空氣中彌漫着硝煙味道,大戰一觸即發。
“哪來的狗?”
“撿的。”
“哪撿的?”
“科技大學撿的。”
甄寶珠一點兒不心虛,跟他吹胡子瞪眼沒好氣。
黎铮咬了咬牙,“誰讓你随便撿狗?在外面招貓逗狗還不夠,還敢帶回家來養,你當我死了嗎?”
甄寶珠上下打量他,“你喊什麼?原來床上不行的男人會把火氣發洩在别的地方。”
憑良心說,黎铮的聲音不算大,隻是語氣帶着怨怒,聽起來不順耳。
黎铮的手微微顫抖,哂笑道:“因為昨天在我這兒得不到你想要的,你今天就出去找年輕的人,撿吃奶的狗?”
“是啊,怎樣?”甄寶珠反應了一會兒,怒道:“你又找人監視我?”
黎铮捏着拳頭,閉眼順了順呼吸,“我警告你,把狗送走,不然我明天就給你扔出去。”
“你說清楚,要把誰扔出去?你是不是還想把我扔出去啊?”甄寶珠漂亮的眼睛瞪着他,柔軟嘴巴一張一合,說着氣死人的話。
黎铮眼中掠過一絲無奈,動了動唇,“狗,我說扔狗。”
“不用你扔,我帶着狗自己走。”甄寶珠彎腰抱起小狗,揣着狗就往門外走。
黎铮無聲攥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我早就呆夠了。”
她拼命甩手,比過年的豬還難摁。
黎铮也不肯放手,攥得甄寶珠手腕生疼。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黎铮歎了口氣,妥協道:“把狗放下。”
甄寶珠狠狠瞪他一眼,“不扔狗了?”
“……嗯。”黎铮從鼻腔後擠出一個音節。
小狗被她從半空放下,一落地撒瘸腿就跑,躲在沙發拐角,哆哆嗦嗦看着黎铮,粉紅耳朵立起聽着動靜。
黎铮望着小狗奔跑的蹤迹,“它的腿怎麼...?”
“腿瘸了腿瘸了,怎麼了?你歧視啊!”甄寶珠像個炮仗似的。
黎铮閉了閉眼,“你想養狗可以提前跟我說,你不是答應過添置東西要和我商量嗎?”
“這是我的小狗,為什麼要跟你商量?”她活動了一下被他攥痛的手腕。
“你想養狗,可以,但你以後不能再去科技大學。”
又是那種語氣,要她聽他的命令。
讓她下去,讓她自重,讓她不許去科技大學。
“為什麼?憑什麼?”
甄寶珠氣勢洶洶,把将近一米九的黎铮逼到牆邊。
“我告訴你黎铮,昨天我想睡你,今天我不想了,昨天我不想養狗,今天我想養了,我幹什麼全憑我的心情,輪不到你管!”
黎铮被她吵得頭疼,胸口也憋悶,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看着甄寶珠嚣張跋扈的姿态,不由想到心理醫生說的話。
喜歡她?
誰喜歡她大概得去教堂忏悔。
“我還告訴你,我的小狗你不許喂、不許摸、不許撸!”甄寶珠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指指點點。
被她逼到牆角的黎铮棱了一眼同在角落的小狗,說了句:“我每天很閑嗎?”
争吵到最後,甄寶珠看着黎铮深鑿的眉心,嫌棄的表情,不由想到他是如何推開她的。
想睡他?
誰和他睡了大概得去教堂忏悔。
她噔噔噔上樓,黎铮寒鋒一般的目光凝視在沙發躲藏的小狗。
當天夜晚,甄寶珠在樓上熟睡,小狗在樓下軟綿綿的地毯趴着做夢。
黑暗中,一隻有形的手提着後脖頸把它拎起來,送出了剛剛入住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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