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科醫生對她的提問感到奇怪,“我已經來這兒住了幾天了。”
劉醫生指向主樓側面的聯排房,“黎總沒跟你說嗎?他給我們醫院捐了些設備,然後聘用我來這裡做私人醫生,我辦完退休手續就來了。”
甄寶珠微怔,“......他沒說。”
劉醫生又說:“你的腳好了嗎?孕婦還是要注意不要受外傷,不太好處理,幸虧隻是崴腳,我專門教了黎總一套按揉消腫的手法。”
甄寶珠暗忖,
難怪黎铮手法娴熟,
像在洗腳城上過班。
“最近感覺到胎動了嗎?我那裡有美國GE E10的四維彩超儀,看胎兒特别清晰,你要不要...”
“要要要。”遊悠激動道:“我全身上下要都掃一遍。”
劉醫生帶她們到自己的工作室,那棟聯排房以前是保镖司機值班室,現在竟然神不知鬼不覺改成社區醫院了。
白熾燈照着長長的走廊,來回走動的護士、各種醫療設備,這裡好像随時要噶腰子的地下恐怖醫院。
她拽着遊悠的胳膊,感覺後背寒森森的,“黎铮不是要在這兒賣我器官吧?”
“當然不是啦,”劉醫生覺得她還挺愛開玩笑的,說:“我們隻是做一些輔助的孕期檢查和治療,到時候生孩子還得去醫院。”
參觀完地下黑醫院,呸,家庭社區醫院,甄寶珠覺得越來越詭異,遊悠卻不以為然,先給自己來了套全身體檢。
遊悠躺在治療床上還跟她說:“你那會兒說什麼來着?黎铮怕你賴上他,我呸,你是不是想秀恩愛?”
甄寶珠茫然:“可是...”
他明明對自己是那樣的态度。
遊悠肯定道:“我拿我下半輩子的性.福跟你打賭,黎铮愛慘你了,不過,他能在家給你開醫院,确實愛得有點病态了哈。醫生,我的乳腺沒問題吧?”
遊悠把甄寶珠按在治療床上,“躺下,讓我看看我幹女兒正在你肚子裡幹嘛?”
塗上溫熱的凝膠,醫生的探頭在肚皮滑來滑去。
“你現在的孩子就像手掌一樣大,最近感覺到胎動了嗎?”醫生問。
“沒有,有時候感覺肚皮癢癢的,五個月的孩子應該動了嗎?ta不動的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甄寶珠忽然又緊張起來。
最近她有時會感覺肚子裡像有小魚在啄她的肚皮,但并沒有感覺到能讓她的肚皮像水波般晃動的胎動。
劉醫生笑了笑,“沒什麼問題,有的孩子是不愛動,說明很乖,最近你注意點,也許會開始要明顯地動了,已經查過性别了嗎?”
“沒有,”甄寶珠說:“遊悠瞎猜的。”
劉醫生說:“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男孩女孩都一樣,你說是吧?”
甄寶珠點頭,“隻要健康就好。”
看着顯示器裡曾經的小小胚胎變成了手掌大小的胎兒,蜷縮四肢在她體内安安穩穩睡着,甄寶珠一顆心都軟化了。
醫生為她打印了一張胎兒的照片,ta的腦袋大大的,身體小小的。
或許是錯覺,她仿佛已經能看到胎兒挺立的鼻梁和完美的頭骨。
醫生囑咐她,胎兒現在已經能感知到母體的情緒,她難過孩子也會難過,她開心孩子才會開心,也讓她進行适量的運動,并且約定了糖耐測試的時間。
*
晚上黎铮回家,甄寶珠把胎兒的照片拍在他的書桌上。
“解釋一下。”
黎铮拿起照片,挪了挪落地燈的光源,在燈光下看着照片中的胎兒,唇邊漾着一抹微笑,眼神盡是溫柔。
“解釋什麼?”
甄寶珠從他手上奪過照片,“解釋一下你的地下黑醫院。”
黎铮神色平淡,“哦,捐錢為了抵稅,我也需要一個私人醫生。”
“你找産科醫生當私人醫生?”甄寶珠叉着腰。
“嗯,我的醫療團隊缺一個産科醫生,”黎铮平靜回視她,眼神沒有一絲波瀾,“不行嗎?”
甄寶珠咬着後槽牙,齒縫擠出一句:“行,你真行。”
從黎铮那張冷淡的臉上,她真看不出來愛慘了的痕迹。
她甩甩頭發要走,黎铮叫住她。
“既然你的腳已經好了,明天晚上和我出去一趟,晚上七點回來接你。”黎铮翻着書桌的書,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甄寶珠停住腳步,“去哪兒?”
黎铮的書又翻了一頁,“有個酒會,你不是喜歡熱鬧?”
甄寶珠扶腰挺肚,“我是喜歡喝酒,但你看我現在能喝酒嗎?”
“不需要你喝酒,但需要你出席,别忘了,我們的協議有寫,你甄家二小姐的身份我需要用用。”他略一擡眼,情緒冷淡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