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江北不理睬它,它又拿爪子扯住對方頭發。“你還敢回來!”
江北吃痛,從幾近昏迷中清醒過來。不知道土撥鼠看到了什麼,它立刻害怕地退後了好遠。
“你,你見過我主人了!”
*
“江北,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屋内的女子扶住男子,眼睛哭得紅透了。
她按住江北的傷口,結出的法印亮着微光,血止住又在下一刻崩開。
“池央……别試了……”
“不可以!”
她猙獰的表情讓江北噤聲。池央現在如同緊繃的一根弦,他不能刺激她了。
“為什麼?”
在無數次失敗後,她頹然倒地,她捂住臉,嚎啕大哭。
“我救不了你……救不了……”
“沒關系的……若我離去,你要好好的。”江北看向池央的腹部,“與她都要好好的。”
池央沒有搭話,屋外的陽光變得盛了些,光線射向了一面銅鏡,吸引了池央的視線。
銅鏡中的她,紅腫了雙眼,狼狽地跪在地上。
她忽然沉默了下來。
“你知道嗎?我曾經看到過,看到過此刻……”
江北在她懷裡,她的聲音變得低沉哀恸。
“我早就看到過我們的未來,與我一起你是必死的結局,可是我那天還是問你要與我一起下山嗎。我真的很自私,哪怕早知結局,可是我還是這麼做了。隻是我沒想到被我扔了的輪回鏡兜兜轉轉又被你找回來了。”
“或許……”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如我想的那般,你我二人共同困于輪回,永生永世,再不分離。”
幾乎在同一瞬間,門窗全部大打開。
繁複的陣法擴展開,光影變得錯亂,如同無數鏡子破碎,其中的一塊落在池央手中。
她看着桌上的銅鏡,燦爛一笑,鏡片的邊緣刺破了她的手掌,鮮血順着手腕落到江北的臉上。江北已然昏迷,池央閉上了眼睛,用力紮入了自己心口。
“我願意與你永生永世,再不分離。”
*
屋内的女人披散着頭發,平靜似水:“我棄自由,改命數,叛生死規則,躲入輪回中苟延殘喘。”
“隻願救他。”
“可是,我好像後悔了。”
“無盡的絕望裡,我後悔了。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門被推開,江北被壓在地上,他的掙紮在看到屋内的女子猝然停下。
“池央!”幾人出聲,霎時,烏雲蔽月,掩蓋光芒。
土撥鼠掩蓋住自己瘦小的身形,藏在姜瑜背後。
它抖着身子,“我已經,已經把你們帶過來了。你們,你們快放了他……”
江北被推出去,姜竹拔出成竹,做出防禦姿态。“她确實不對勁。”
池央背對着衆人,她喃喃自語:“不,我不後悔。”
“池央。”江北趴在地上,他伸出手狀似要去觸碰一般。
刹那間,屋内的女人頭發怒漲數米,黑色的發絲漫出門檻,直朝屋外衆人而來。
姜竹率先出手,兩廂靈力相抵。
池央後撤一步,烏發纏着她的身體,那些密密麻麻似有生命的發絲靠近姜竹。
姜竹取簪,化劍,将青劍扔給姜瑜,冷了聲:“成竹,護好姜瑜!”
姜瑜手中青劍嗡鳴,似在回應。
而姜竹手中另一把純白色的劍,卻脫手而出,法訣凝結在前,劍光破開重重包圍,落下一地發絲。
姜瑜執劍,她并不擅劍,虛虛劃出兩道劍式,逼退了一些黑發。但很快,對方迅速重卷而來,重重包圍下,腹背受敵。
幾縷發絲纏上姜瑜的手腕,她揮劍的手開始遲鈍。
雲昭想提醒她來着,結果下一秒,迎着她手腕處,火席卷而上。幾乎在火光出現的一瞬間,那些密密麻麻的發絲全都燒成了灰燼。
火光下,印着少女潔白的臉頰,她臉頰處有傷,面紗随着她的動作早已落地。她的眼睛在火中亮得很,那道傷不掩半分驚豔。
雲昭迅速收回視線,狀似埋怨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這灰,都沾上我衣服了。”
火舌纏繞而出,發絲寸寸燃盡,執劍的少女火劍并用,亮起的光芒照出的都是她倩麗的身影。
雲昭步步後退,直到前後黑發圍繞,再無可退。他歎息道:“真是浪費小爺特意換的新衣。”說話間,頭發微揚,發出清脆鈴聲。
他雙手一劃,雙刀落在他手中,一刀落發絲落地,轉身又是橫劈,近身的頭發全都被斬斷了去。
一縷發絲悄悄爬上姜瑜耳後,雲昭脫手一刀,削落發絲後刀化作霧影消失。
姜瑜察覺,回頭。
“不謝。”雲昭先她一步。
“不過我的武器沒了。”他理所當然走向姜瑜。
姜瑜沒法分心,她把成竹倉促間遞給雲昭。“那你拿好了!”
她轉瞬跳起,淩空而上,發絲斬不盡,燒不完。如此耗下去,隻會成為甕中之鼈,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