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很熟悉，當時姜瑜還拿在手上看過的。

“輪回鏡，你見過的，可以看到浮生過往。”

雲昭用靈力啟動了鏡子。

躍然其鏡中的，是大戰餘晖，一身殘破的女子擡起的雙眸。

寒意。

殺戮。

決絕。

姜瑜讀出了其中的意味，遍體生寒。

她要說話的嘴被雲昭捂住，那面鏡子被收回背後。“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姜瑜驚懼的眼神落在雲昭眼裡。

“你知道？”他好像窺見了什麼秘密，興緻大發。

“隻是一個夢，是我曾經夢中得見。”

“隻是夢？”雲昭頓時失望，他的情緒來得快去得快，倒讓姜瑜無法接話了。

“你為什麼知道她？”

“我說了，這是我的過往。”

“我曾經見過你。”

天邊泛起魚肚白，一層暖色的光暈緩緩出現。

“天亮了，我該回去了。”

雲昭沒有動作，姜瑜要躍起時突然聽到他的話。

“我還以為，你與我一樣。”

少年的話帶着遺憾與迷茫，姜瑜立刻轉頭，雲昭已經跳下房頂，她隻來得及看見灼曜的背影擋住了少年。

什麼意思？

姜瑜趁着還未徹底天亮，在桌上趴了一會歇息。

姜竹确實知道她夜裡出去了，不過她什麼也沒問。

早間的房門再次被拍響。

懷霜恭敬地低垂着頭，比起上次見面，這次她的态度明顯轉變許多。

“夫人是真心實意想交姑娘這個朋友，上次是懷霜的錯，夫人已經責罰過了。”

第二次要見她了，姜瑜思忖，救命之恩上次明明說要當面道謝，現在卻非要讓人來尋她。

懷霜的性格與歐陽念當是相像的，同樣的傲慢。

“好啊。”姜瑜沒有為難懷霜，懷霜露出滿意的神情。

上次不過是拿喬她，夫人相邀，沒有人會拒絕，更何況是兩個小家族的人。

沈府即城主府，沒有設計得宏大，不過所占的面積也是幾十戶普通人家的大小。

懷霜領着她們進入，裡面有序忙着的下人都先一步道：“懷霜大人。”

大人？看來她真的不是下人。

“夫人在裡面。”懷霜停在假山石邊，她并沒有直接把她們帶到，“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到盡頭，就能看到了。”

她遙遙指向湖的正中心。

這片湖很大，湖邊看不清湖心的景色。

姜瑜看了一眼姜竹，姜竹沒有什麼動作，她放心地往裡面走。

越走越裡面，湖面起了一層大霧，霧裡什麼都看不清明。

“你們來還夢城到底是做什麼的？”

有人聲響起，姜瑜迫不及待地想回答，眼前卻是白光大盛，霧氣盡散。

不知何時，原來她已經走到了湖心亭。

姜竹的劍比在歐陽念眼前，再去一分，她就瞎了。

“是‘思夢’。”有過一次經驗的姜瑜立刻明白，不過雲昭上次對她用的時候，明顯劑量不夠，這次若不是姜竹，她就真的中招了。也幸好雲昭給她用過了，她還沒有立刻就中招。

“姑娘知道這個？”哪怕劍在面前，歐陽念的表情都未變過。

“嗯，偶然知道。”姜瑜沒打算把雲昭說出來，她上次沒問他上哪拿到的，沒想到現在就找到了來處。

這毒不烈，也不傷人性命，除了迷惑人，好像還沒什麼作用。

思夢，吸入後倒确實像處在夢裡。

“念姐姐派人說，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卻給我們下‘思夢’毒，是不是有些恩将仇報了。”

“你與你姐姐來自姜家，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但——”歐陽念直視姜竹，“這位姑娘修為高深，身手不凡，來曆如此簡單？你們來還夢城真的沒有别的目的？”

姜竹回視她，“那你希望我是誰？”

“我自然希望姑娘真的隻是一個來曆簡單的天才，但我也不能忽視另一可能帶來的威脅。不若姑娘說說，來還夢城也有幾天了，你們想做什麼？”

“找人。”

“誰？”

“姓趙，左臉有一處傷疤。”

“修士易容改換身份是最常見的。”

“不會，他的傷疤遮不了。”

歐陽念手觸到劍，她往下按，姜竹并沒有阻攔。她随之放下劍。

“姓趙，有具體名字嗎？”

“你要幫我們？”

歐陽念這才看向姜瑜，“姜瑜妹妹也算救了我，我自然願意力所能及下幫你們。”

姜竹沒說感謝的話，這本來就是她欠的。

姜瑜撐在欄杆上，下面養的有魚，大概是當有人影出現在湖面時，它們就會得到食物，所以不一會兒就聚集了好大一片五彩斑斓的魚。

歐陽念大約是認為與姜竹這位高手談能獲得更多信息，所以并沒有在意姜瑜。

姜瑜拿出一小團靈力探入湖中，湖裡的小魚跟着跳躍起來。她卻突然撤回了手，表情都冷了下來。

“阿姐，談好了嗎？我有些餓了。”

“好了。”姜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