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你的懲罰!”
多少次,他以為隻是瀕臨死亡時的幻聽,可那聲音深深地刻進了記憶裡,如死神低語,令他惶恐不已。
唯一的例外卻是一個多月前。
周拾秋帶着滿眼的殺意出現在他面前,用異能将他捆綁,帶着挑釁拍打着他的臉頰。那一刻,他以為逃不掉死亡的追逐了,可那個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内容卻不一樣了。
——“你屬于她。”
那是五年來第一次沒有死亡的威脅。
明明眼前的女人想殺了他,可難以言喻的喜悅卻蓋過了心底的恐懼。
而後他努力想要弄清,周拾秋于他而言為何是個例外。
直到聽說周拾秋的異能值與夜白鹭高達99.99%相似,再到看見周拾秋眼中的那場大火與自己,最終确認了周拾秋的身份。
他回想起五年前在大火中首次遇見夜白鹭時的情形。
張嬸試圖将一切付之一炬,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生路。本已陷入絕境,可頂着張嬸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的危代人,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頰,不緊不慢地說:
“如果你願意做我男朋友,我不介意順便救你一命。”
他既疑惑,又震驚,可求生的欲望很快便淹沒了所有情緒。
這樣的條件,在死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毅然決定點頭答應,那人卻用手指擡起他的下巴,用最燦爛的笑臉對他說:
“但你不能喜歡我哦,否則你會死。”
他其實并不明白那個危代人的想法,正值困惑之際,那人卻輕揉着他淩亂的頭發,帶着玩味的笑宣布:
“從現在起,你屬于我了。”
記憶愈發清晰,庾林逐漸有了一種新的想法——這心病會不會是對他違約的懲罰?
聽完庾林一臉認真的講述,周拾秋驚得合不攏嘴,捧腹大笑兩聲道:“那不過是年少無知時的玩笑話,你咋還當真了呢?”
可周拾秋的嬉皮笑臉,迎來的是庾林的鄭重其事。
“嗯,我當真了。”他說。
氣氛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周拾秋收斂笑意,錯愕地問:“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嗯,現在可以允許我喜歡你嗎?”
依然是最直白的回答,搭配上庾林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臉,讓這場表白看上去實在硬得不行。
周拾秋:“你是在跟我表白?”
庾林:“嗯,所以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
周拾秋:“你……表白哪有這樣的?什麼準備都沒有嗎?”
庾林:“你希望我準備什麼?”
周拾秋:“呃……至少準備束花吧?”
庾林:“你剛才不是收下了嗎?”
周拾秋:“啊?”
一道選擇題倏然擺到了周拾秋面前,讓她以一種毫無防備的姿态應對。
要答應嗎?
她似乎五年前就給出了答案,人是她選的,若要她拱手讓人,她心有不甘。
可她真的喜歡庾林嗎?
那也未必。
喜歡是喜歡的,可僅僅針對庾林這副皮囊,至于其他,她會覺得麻煩。
周拾秋沉默許久也沒能給出答案,讓庾林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似要沉入海底。而這結果與他預想的一般無二,隻是親身經曆,更覺傷心。
沉默中,周拾秋忽而站起身,蹙眉凝視着庾林,咬了咬唇,艱難開口問:“我……我能先驗驗貨嗎?”
“什麼?”
這回輪到庾林錯愕了。
他永遠無法預測周拾秋的想法,縱然能看見周拾秋眼底的欲望,可那些本能的欲望總與周拾秋的行為背道而馳。
她知道對他隻是欲望驅使,所以她極力回避。
此刻她又想唱哪一出?
不是拒絕,也不是答應,眼中滿是疑惑的情緒。
庾林還沒回過神,周拾秋已經繞過餐桌走到了他身旁,一隻手扶着椅背,一隻手抵在桌面,将庾林困在身前。
“不給驗嗎?”
周拾秋聲音突然放輕,眼睛裡倒映出庾林的臉。
被一個小女孩的攻勢逼得潰不成軍,讓庾林窘迫而羞愧,自嘲般笑了笑,再擡眼,已決心奪回主導權。
他一臉淡定地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一隻腿強勢打亂了敵方陣型,一手攬上周拾秋的腰,輕輕往前一帶,便将人拉到腿上坐下。
原本咄咄逼人的敵方将領,頓時亂了心神,眼中慌亂之色,跟着臉上的紅暈一同溢了出來。
庾林微微勾起唇角,沒有展開下一輪攻勢,而是将主動權再次移交給對手。他微微擡起下巴,遊刃有餘地詢問:“你打算怎麼驗?”
周拾秋此刻又急又惱,感覺形勢瞬間颠倒,原本想借着千載難逢的機會,捉弄一下庾林,順便占點便宜,沒想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