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裡暗藏殺氣。
求生欲占了上風,元祈眼含熱淚道:“想!我怎麼可能騙您呢?”
“我之前說的句句屬實,我想追随司命大人,即使隻在司命大人身邊做個普通的雜役弟子,就已經知足了。”
謝逢川臉上的陰郁倏然消散。
元祈松了口氣。
謝逢川雖然被人百般陷害與欺騙,可并不代表他喜歡被人騙。
幸好他還記得當初胡編的瞎話,反正謝逢川會拒絕他的。
可謝逢川看着他,似乎很是深明大義的模樣,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願。”
什麼?
元祈瞳孔震顫,嘴唇微微張開,頭頂翹起的碎發無措的晃了晃。
他沒聽錯吧?
天生喜靜,不喜鋪張的謝逢川這是讓他去當男仆???
謝逢川眼神淩冽的盯着他,冷聲道:“嗯?你不願意?”
元祈含淚低頭,委屈道:“願意。如此跟司命大人相處的機會,我怎麼可能會不願意呢?”
……
醜時,韓鳳準時出現在虛空中,彙報天阙宗近況。
謝逢川突然咳嗽一聲道:“韓鳳,近期收拾一下鸾月閣,本司命要帶他回天阙宗。”
鸾月閣是謝逢川在天阙宗的居所,在天阙宗的最西邊,也是世人口中最神秘的一處居所。
傳聞那裡住着九州大陸最年輕最有天賦的少年司命,宮殿修的金碧輝煌,到處長着奇珍異草,連流下來的山泉水喝了都會讓人長生不老,乃是真正的人間仙境。
可隻有常年跟着謝逢川的韓鳳知道,真正的鸾月閣孤苦荒涼,四面都是空曠的山谷,常年雲霧環繞,見不着幾個活人,隻偶爾有白鶴飛過。
“他?”
雖然韓鳳對于謝逢川肯帶人回鸾月閣這事感到欣慰,可仍不放心。
畢竟他家少司命雖博學多才、全知全能,甚至在衆多長老的勾心鬥角下,都能安穩活到至今,可見其心性謀略。
但在感情上,卻還單純的像張白紙呢。
韓鳳試探道:“少司命,您真的要帶他回去嗎?屬下總覺得有哪裡不妥。”
“如何不妥?”謝逢川不悅道。
韓鳳心想,總覺得那人不安好心。
可擔心謝逢川聽了不開心,換了個委婉的說法,“聽您跟我的描述,這些天來他連天阙宗的規訓都記不下來,可當年您年僅六歲看了一遍就能倒背如流,這…差距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這又如何?本司命隻是帶他回去當一名普通弟子。”謝逢川沉聲道:“韓鳳,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韓鳳擦了擦額上冷汗。
他倒希望不是他想太多。
謝逢川又道:“況且規訓而已,他今後留在本司命身邊,本司命自有時間親自教導他。”
“嗯…”韓鳳一時語塞,猶豫了會道:“不知…他是否願意呢?”
謝逢川唇角微勾,總是沒有感情的語氣裡多了一絲少年心氣,“這是他自己要求的。”
“是嗎?”
“嗯,他三番五次說想留在本司命身邊,本司命看他可憐,才勉強答應罷了。”
“哦…”
“本司命昨日答應他時,他感動到哭了。”
“哦,還有這種事?”
“嗯。”
主仆兩人在虛空中你來我往,硬是沒聊任何正事,反而還聊了大半個時辰。
謝逢川道:“本司命帶他回天阙宗一事,暫且先不要告訴葉宗主,他的身份比較特殊。”
韓鳳道:“其實葉宗主倒希望少司命能多結識點朋友。”
謝逢川卻緩緩道:“他是個魔修。”
“….!!!!”
要說韓鳳第一次聽到謝逢川口中的“她”是個男子時有多驚訝,現在知道這個男子是魔修時就有多驚吓了。
他眼前發黑,感覺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可偏偏謝逢川做任何事都頗有主見,一旦是他認同了的人和事,旁人是怎麼都無法幹涉的。
可是,身為天阙宗的下一任宗主,九州大陸最寄予厚望的少年司命,又如何能與魔修勾結在一起呢?!
謝逢川卻似乎不覺得魔修身份有什麼,很自然的将話題轉到正事上,“你先前說幽冥靈燈有蹤迹了,如何?”
韓鳳現在一個頭兩個大,滿腦子都是少司命要把魔修帶回鸾月閣,哪還有心思想正事。
本想說幽冥靈燈曾在這秘境附近出沒過,也被吓得毫無頭緒了。
擦了擦汗道:“屬下無能,暫且還未尋到幽冥靈燈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