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一連睡了十四五個小時,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蔣辂年連午飯都已經吃過很長一段時間了。
“你醒了?餓嗎?”見陳餘坐起來了,蔣辂年立馬就問。
陳餘沒說話,低頭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來的,也想不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都對蔣辂年說了些什麼。
至于蔣辂年私自誤會他是因為失戀才變成酒鬼的這件事,陳餘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見陳餘幹坐着不說話,蔣辂年忍不住朝他走了過去。“我問你餓嗎?怎麼不說話?昨晚喝傻了?”蔣辂年試探道。
“沒……沒有。”陳餘低低地回了一句。“我還不是很餓,你自己去吃吧。”他說。
陳餘的反應可以說是意料之中。蔣辂年并沒有勉強他些什麼。隻是默默地将一份中午帶回來的,陳餘昨天晚上很喜歡的餅熱好了放在了床頭櫃上。
“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吃。”蔣辂年在床邊坐下。用一種非常嚴肅且認真的表情盯着陳餘的臉看。
“我想了想,你說得對。既然你花了錢,那我就得讓你過得好,起碼你待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我得讓你過得好。”蔣辂年沒頭沒尾地說。
“嗯?怎麼突然說這個?”陳餘有些沒反應過來,一臉蒙圈地問。
蔣辂年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陳餘的問題,隻是自顧自地說:“我知道你之前過得不好,有家裡的原因,也有外面的别的什麼人所帶來的原因,但你不用擔心,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他們現在并不在這裡,這裡現在就隻有我,隻有我每天跟你待在一起。”
“我會對你好,一直到你走的那天。所以不要再像昨天晚上那樣不顧一切地灌醉自己了。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對我說。”蔣辂年十分真誠地望着陳餘的眼睛說。
聽他這麼說,陳餘徹底愣住了。才一個晚上的工夫,他不知道蔣辂年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明明第一天他還故意耍自己,拉着自己坐了那輛硌死人的破面包。
“那個……”陳餘有些摸不着頭腦。
“是我昨晚喝多了對你說了什麼嗎?”他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陳餘在一起待的時間太久了。蔣辂年似乎也學會了陳餘死鴨子嘴硬的那一套。關于前天晚上發生的事,蔣辂年一個字都沒跟陳餘說。就隻是來來回回地一直在重複接下來的時間他會用心照顧陳餘這幾句話。至于别的,不管陳餘再怎麼追着他問,蔣辂年都始終不肯再說半個字。
下午,陳餘獨自一人恹恹地窩在床上。蔣辂年原本想帶他出去轉轉,但也許是因為前一晚喝了太多酒的緣故,爬不起來的不止陳餘一個,就連精力一直都很旺盛的路好都爬不起來了。無奈之下,蔣辂年隻好放棄了要帶他們出去的想法。
嗡的一聲,陳餘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緊接着,一陣刺耳的音樂就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
“喂?”陳餘摸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随即低低地說道。
給他打電話的是陳夏,原因是大約一年半之前,陳餘答應過某個之前合作過的出版社,說後續會再寫一部新的作品給他們。但事到如今,當初約定好的時間眼看着馬上就要到了,但陳餘卻連一個字都沒寫出來。所以出版社才會專門聯系陳夏,好讓她間接性催催陳餘這邊的進度。
“我知道了。”半晌後,陳餘終于心如死灰般将電話挂斷了。距離當初約定好的時間還剩三個月,但以陳餘現在的狀态,别說三個月了,就是再給他三年他都不一定能寫得出來。
見陳餘似乎被什麼問題給難住了,蔣辂年忍不住對着他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陳餘沒說話,就隻是默默地轉過頭看着蔣辂年。出版社想要的是一部關于戀愛的作品。可自己不僅沒對象,現在甚至還患上了那該死的閱讀障礙。這讓陳餘感到有些絕望。
良久之後,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小聲對着蔣辂年問:“如果我給你很多錢的話,你可以假裝跟我談個戀愛嗎?”
陳餘的問題問得很突然也很奇怪。蔣辂年怔怔地站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陳餘到底想幹些什麼。
見蔣辂年不說話,陳餘以為他是想拒絕自己,趕忙又補充道:“不是真的談戀愛。就是……我現在需要在短時間内寫出一部關于戀愛的作品,但以我現在的能力以及狀态,基本算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
說話的時候,陳餘壓根兒都沒敢看蔣辂年的臉。他害怕蔣辂年會覺得他是什麼不可理喻的神經病,從而想也不想就拒絕他。但其實,蔣辂年并沒有那麼想。
他隻是覺得陳餘似乎遇到了什麼令他感到非常棘手的事。所以才會對自己提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要求。
在蔣辂年的認知裡,如果一個人突然做出什麼令人感到非常奇怪的事的話,那麼當時那個人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令他無法去承受的事情。
他想幫陳餘一把。這次不是看在錢的份兒上。而是蔣辂年覺得從本質上來說的話,陳餘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最起碼,他心裡沒裝壞心思。
“所以你是打算花錢雇我跟你談個戀愛?”蔣辂年問。
被他這麼一問,陳餘臉上更挂不住了,立馬表現出了一種非常扭捏的狀态。
“算是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