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跟餐廳的大廚比起來,蔣辂年覺得自己的水平實在有些不夠看。
再說了,其實飯是誰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陳餘吃得開心。
“嘟……嘟……”
偌大的客廳裡,蔣辂年手機的聲音顯得非常渺小。衆人誰都沒說話,全都在秉着氣等他挂電話。
但沒想到,電話倒是沒接通,門外,一陣非常突兀的敲門聲倒是先一步闖進了衆人耳朵裡。
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陳餘的眉頭立馬就跟着皺了起來。
但轉念又一想,這個時間來敲門的,似乎也隻能是陳夏了。
自打知道蔣辂年要留下之後,陳夏來找陳餘的時間就從早上變成了中午或者下午。
對陳夏來說,陳餘無疑就像是一個麻煩一般的存在。
陳餘知道,她其實并沒有晨跑的愛好,但為了讓陳餘不在外面睡太久,過去的這幾年裡,陳夏幾乎每天早上都會裝作晨跑的樣子路過陳餘家小區。
但事實上,她住的地方,與陳餘家起碼隔了能有七八公裡,所以就算她後來是真的喜歡上了晨跑,陳餘也并不認為她會花費那麼長的時間以及精力,每天都往這麼遠的地方跑。
想到這兒,陳餘終于緩緩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些事,他心裡其實一直都知道。但卻一點兒别的辦法都沒有。
陳餘無法改變自己。
就好像他無法改變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一樣。
……
咯噔一聲,陳餘的手緩緩地搭在了門把手上。
客廳裡,路好他們很早就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了。陳夏是他們學姐,況且現在是在陳餘家裡,所以他們必須表現出對陳夏最基本的尊重。
“夏夏姐。”
見走進來的人真的是陳夏,客廳站着的三人立馬張嘴開始沖陳夏打招呼。
陳夏神色一滞,或許是沒想到陳餘竟然會邀請路好他們來家裡,她臉上明顯浮現出了一絲驚訝。但表面上,她還是沖着路好還有張妮妮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們都在啊,幸好我怕我哥沒吃飯特地帶了廚師過來。”
陳夏招了招手,不多時,那位之前經常來家裡給陳餘做飯的廚師就已經拎着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
“正好我來了,那我們中午就……一起吃?”陳夏轉過身,用一種略帶詢問的語氣對着陳餘說。
陳餘沖她點了點頭,随即轉身将門默默地關上了。
他沒想到陳夏今天會在這個點兒來,邀請路好還有張妮妮的時候實在太匆忙了些,陳餘也并沒有想過他們會在自己家裡跟陳夏碰上。
屋裡突然湧進了這麼多人,這讓陳餘一時間有些無所适從。
另一邊,見陳夏已經将廚師帶過來了,蔣辂年立馬便将手中的電話挂斷了。
或許是因為陳夏畢竟是學姐,而且他們之前也并沒有跟陳夏單獨接觸過,所以陳夏一來,路好跟張妮妮的反應立馬就變得拘謹了起來。路好甚至誇張到連桌上擺着的零食都不敢再去碰了。
見他緊張的厲害,蔣辂年立刻就動起了壞腦筋。
隻見他故意将一包分量非常沉重的堅果咚的一聲砸在了路好腿上。路好被他砸的尖叫了一聲,惹得衆人立馬開始回頭看他。
“你沒事吧?”見路好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對勁,陳夏好心關心道。
路好被蔣辂年的那包堅果砸的不輕,明明牙都已經要咬碎了,但面對陳夏的關心的時候,他也還是強忍着疼痛站了起來。
“夏夏姐,他沒事,我們鬧着玩兒的。”路好身側,見路好實在說不出話來,張妮妮立馬便代替他對陳夏解釋道。
陳夏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轉身繼續開始跟廚師核對菜單。
她身後,陳餘闆着臉,正在用一種非常嚴肅的表情盯着蔣辂年的臉。
察覺到陳餘的目光之後,蔣辂年臉上的笑立馬就垮了下去。
“我錯了。”蔣辂年嘴唇微動,立馬沖着陳餘站着的方向說。
但事實上,陳餘并沒有因為他故意捉弄路好而生氣。
他隻是覺得,似乎隻有路好他們在的時候,蔣辂年才是真正的蔣辂年。
他不會像跟自己單獨待在一起時那樣,凡事都讓着自己,凡事都小心翼翼。
在朋友面前,蔣辂年也隻是一個不怎麼會照顧人,偶爾愛搞些惡作劇或者低級趣味的大學生罷了。
陳餘望着蔣辂年的眼神開始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并不想讓蔣辂年變成像自己一樣無趣的人。
他想讓蔣辂年快樂。
即便隻是待在這個沒什麼溫度的四方形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