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在路好的貼心陪伴以及耐心開導下,蔣辂年最終總算是沒走上他所擔心的那條萬劫不複的絕路。
路好猜得沒錯,當時陳老爺子踹在蔣辂年身上的那幾腳的确給蔣辂年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也直接導緻了蔣辂年後來在醫院一待就是三個多月。
但正所謂世間萬事都是福禍相依的,在醫院待了三個月之後,蔣辂年那顆原本郁郁寡歡的心似乎也跟着得到了某種救治。
總之,距離那些事發生轉眼已經半年過去了。現在的蔣辂年,路好基本已經不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了。
相反,路好最近已經開始拜托學校領導那邊着手給蔣辂年辦複學手續了。
但至于他最後到底會不會順利重回校園……
那就要看即将要跟蔣辂年見面的那個人到底會怎麼做了……
三天前。
路好手機上突然又收到了一封跟半年前同樣莫名其妙的短消息,消息的内容,是通知他陳餘當時留下的遺囑最終未能生效。
也就是說……
陳餘留給自己的那百分之十的巨額财産突然間就沒了?
收到那條消息的時候,路好腦子裡立馬就炸了鍋。
要知道,那可是陳餘總資産的百分之十!不說别的,就光說陳餘出事前住着的那棟房子的價錢,對路好來說就已經算是個天文數字了。
況且陳餘已經消失半年之久了,這半年裡,他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音信全無,幾乎所有大腦能想得到的渠道蔣辂年跟路好全都打聽了一遍,但最終得到的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陳餘就好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半年的時間,别說他在哪兒了,蔣辂年他們甚至連他最後到底是死是活都沒打聽清楚。
可就在這種時刻,路好卻突然收到了那樣一條模棱兩可的短消息。
但好在,路好也不是傻子,收到那條消息之後,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順着那個電話号碼找到了它背後的人。
但……
事情似乎總是這樣,“趕巧”這兩個字雖然看上去不太着調,但某些時刻,它卻總能給人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
就比如……陳餘那份遺囑最終未能生效的根本原因,其實是因為立下遺囑的本人在前段時間突然露面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路好整個人就差當着律師事務所衆人的面從地上跳起來了。
他沒多猶豫,立馬便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表明了他也是陳餘那份遺囑的其中一部分。
因此,幾乎沒怎麼費力,路好就已經從律師事務所那邊要到了陳餘的新電話号碼。
得到陳餘的電話号碼之後,路好本想第一時間就将這個好消息告訴蔣辂年。
但他轉念又一想,這半年以來蔣辂年過得已經夠痛苦了,如果這串電話号碼的背後真的是陳餘還好說,可如果不是呢?
路好到現在都還記得,在失去陳餘的前三個月裡,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在醫院病房裡聽見蔣辂年那充滿隐忍與痛苦的哭泣聲。
為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表面上,蔣辂年一直都裝出一副他早就已經走出來,早就已經不再去想陳餘的事了的模樣。
但事實上,路好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哪怕隻有一刻也好,陳餘都從未從他腦海中離開過。
所以最終,為了不讓蔣辂年白期待,路好還是決定由他先将電話打過去試試水。
萬一呢……萬一對方真的是陳餘呢……
本着這種想法,得到電話号碼的當天下午,路好就已經将電話撥了出去。
在聽到陳餘聲音的那一刻,毫不誇張,路好握着手機的那隻手都在發抖。
他問了陳餘非常多的問題,但或許是因為在電話裡說話實在是不太方便,最終,陳餘也隻是簡單的選擇性地回答了他幾句而已。
但就在路好以為一切終于皆大歡喜,接下來的日子蔣辂年總算不用再獨自哭泣了的時候,陳餘卻在電話那邊突然囑咐路好,讓路好一定不要将他還活着的事這麼快就告訴蔣辂年。
對于陳餘的話,路好感到非常的不解。
甚至,他一度以為陳餘是不是在消失的這半年裡又遇到了什麼别的,他很喜歡的人,因此不要蔣辂年了?
但事實是,陳餘隻是不想讓蔣辂年通過别人知道自己還活着的事而已。
他想親自去跟蔣辂年說清楚。
這一次,他想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訴蔣辂年。
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之後,陳餘現在想得非常清楚,那就是不管有什麼話,一定得趁活着的時候說出口。
人這種生物,說堅強也堅強,說脆弱也脆弱。比起那些無法預知的未來,陳餘現在明顯更想抓住當下。
在得知陳餘沒有變心,且他很快就要去跟蔣辂年見面了之後,路好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快長出來了。
陳餘的出現,令他感到欣喜萬分。
三天後,在陳餘與路好的合力串通之下,蔣辂年便頂着一張半信半疑的臉坐上了回老家的車。
原因是路好突然跟他說老家保姆那邊要辭職,而這件事之所以由路好來通知他,是因為保姆白天給蔣辂年打過電話,但沒打通,所以最終才又将電話打到了路好那邊。
對于這個說辭,一直到坐上車之後,蔣辂年内心都還是感到非常奇怪。
先不說老家保姆到底是什麼時候有路好電話的,就單說她要辭職的事,難道不應該提前幾個月或者幾個星期就通知自己嗎?蔣辂年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