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總是皺着眉頭啊、本鄉,從認識你那天開始就很少見你松眉頭——我很抱歉,之後我會注意的,所以不要皺眉了。”
沒有阻止我試圖梳平他眉頭的行為,本鄉歎氣、直起了身,
“你以為都是因為誰啊。”
這個語氣——他要消氣了。
我微笑,
“抱歉啊,都是因為‘我們’。真的辛苦你了,本鄉,多虧了你的存在,我們這群笨蛋才能自由地在這片大海上航行——我一定會好好配合治療的!真的!”
本鄉的眉頭松動了一些,露出了船醫招牌的“雖然還是有些生氣但真拿你們沒辦法”表情。
我:計劃通!
這麼多年和紅發海賊團的交流下來,我的貓貓順毛大法已經爐火純青(大拇指)
本鄉是一款吃軟不吃硬的傲嬌貓貓,所以一般情況下隻要順着毛撸就沒有問題。
而且我說的也都是實話嘛。
博覽群貓的我學到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真誠的面對貓貓!
“關于體檢結果...你想知道嗎?”
本鄉忽然問道。
“啊、一周之前的體檢?”
我愣了一下,
“原來是不打算告訴我的嗎...?”
本鄉拉長了聲音,
“當然打算告訴你...不然怎麼讓你知道你的身體糟到什麼程度了?”
他抖了抖手上的紙張,卻沒有繼續,而是話音一轉,
“但在那之前...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本鄉背過身去,走向門口。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且鑒于你過去這幾天的案底,所以這次...很遺憾,我并不打算相信你的一面之詞,弗拉德。”
他拉開門。
一條長長的影子從門口蔓延,拓印在了房間的地闆上。
3.有内鬼,中止問診!
哈哈,丸辣。
貝克曼進門的一瞬間,我有種“死到臨頭了”的感覺。
從懸崖那天晚上開始我就有點提心吊膽,因為無法确定貝克曼的情況。
我旁敲側擊了幾次,他都表現得很正常,就好像真的隻是路過那裡剛好撿到了我...但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以貝克曼的性格,肯定是在靜悄悄地搞大事。如果就這麼簡單地放松警惕,某一刻我絕對會被他那杆槍射穿。
——而現在就是曾經的我所擔心的“某一刻”。
“......”
我笑不出來了。
如果到現在還僥幸什麼東西,那我一定是缺根筋。
我一向不是個樂觀的人,所以現在的情況我隻會往最糟的情況想。
在腦子裡盡力回想着那天晚上,離開宴會之後我都做了什麼?有哪些東西暴露出來了?——坐在懸崖邊的時候,我有對“蒂奇”做什麼嗎?
通常情況下我都會把幻覺的存在從記憶中模糊,所以這次我也很難回憶起具體的細節,隻能看着落坐在我面前的兩位,随機應變。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嗎?”
貝克曼問道。
沒法确認我到底做了什麼,但百分百是暴露了,至于暴露了多少......
放棄了試探的想法,我實話實說道,
“當然記得,我還沒有那麼健忘。”
“是嗎...你都給誰下藥了?”
是想試探我記不記得嗎?這個我記得還是挺清楚的。
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宴會當時的場面,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本鄉、香克斯。你裝睡裝得快所以隻加了一點,本鄉以前總拿自己試藥,我怕有抗藥性所以加得多一些...香克斯總扒着我不放,剩下的都加他杯子裡了。”
頓了一下,我補充,
“這樣還沒醉的話我準備讓他物理入睡的。”
感受到房間外的氣息停頓了一下,我面無表情。
不進來就不進來,你在外邊聽着吧。
接下來貝克曼又問了幾個宴會上的問題,我都一一回答了。
然後...上主菜了。
“那天晚上你看到什麼了?”
貝克曼說道。
我沉下目光,看了一眼一直在旁邊畫着什麼的本鄉。
“死人。”
“死人?”
貝克曼重複了一遍我的話,結尾的音節微微上揚。
“死人。”
我也重複了一遍貝克曼的話。
多說多錯。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多餘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畢竟我面對的可是這艘船上的大副。
“是誰?”
而大副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早就準備好面對這個問題,沒什麼好怕的,我直截了當地張口回答——
【蒂奇。】
嘴張開又合上,我發現自己并沒有發出聲音。
沒有發出聲音...我沒有發出聲音?
垂下目光看着地闆,斂去一瞬間流露出的慌亂,我有些驚訝——驚愕于我居然在說出蒂奇的名字這件事上停頓了。
放在腿上的手條件反射地緊了一下,又瞬間被我控制着放開,舌尖抵了一下上颚,我重新張口,
“蒂奇。”
已經很久沒說過這兩個字了,吐出口的時候我卻依舊覺得無比熟悉。
熟悉到這兩個字滾過的地方都在隐隐發熱。
呼吸從肺部上湧,流過喉管、穿過鼻腔,融入沉默的空氣。
筆尖與紙張接觸的沙沙聲停頓了一瞬間,随即掩飾性地發出了一段長長的摩擦聲,本鄉
的目光在手上的筆記本停頓,又看向貝克曼。
而貝克曼本人面色如常——如果忽略掉他呼吸的頻率忽然改變了的話。
我看着他們,“看”着房間外的人。
——現在,你們還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