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啟禀太後,陛下,洋人夜襲東疆大沽港口,兩處炮台已經被炸毀一處,此刻,此刻已經快守不住港口了...”
李太後臉色煞白:
“洋人?洋人?洋人不是在南境嗎?怎麼會出現在大沽港?”
她從未出過京城,但是也隻大沽港離京城極近了。
已經被炸昏了頭的朝臣,此刻終于回過神兒來:
“太後,大沽港若被破,那洋人順河而上就,就直逼京師了。”
“報——”
“大沽港急報,東港總兵韓将軍陣亡,洋人,洋人要登岸了。”
一句話震得所有人肝膽俱碎,已經有人下意識在看向武将之首的位置了,包括李太後都看向了那個位置,大梁立朝這麼多年,焰親王府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擋在大梁百姓和外族面前,但是此刻,那身着蟒袍的身影卻不曾出現在朝堂上:
“焰親王呢?”
“閻妄川呢?”
“回太後,王爺還在演武場未回。”
“去找,快去找。”
議政宮外傳來了一聲悠長的通報:
“焰親王到——”
一道身影逆着清晨的朝陽疾步榻上議政宮前的階梯,辨不清面容,直到入了議政宮,衆人才看清,閻妄川一身甲胄,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眼底烏青明顯,顯然昨晚也沒怎麼睡,他入内半句廢話沒有,此刻已經顧不得猜忌了:
“陛下,太後,臣願往大沽迎敵,北境邊防不可擅動,請賜臣京畿兵符。”
劉太後被戰報吓的六神無主,但是也知京畿兵符可是系着她和皇帝的身家性命,她看向劉士誠,劉士誠也知洋人一旦登岸就什麼都沒了,可又不想将兵符拱手相讓:
“太後,可賜焰親王臨時調動之權,可臨時征調京城衛軍。”
這外行的話聽得閻妄川沉默下來,臨時調動,這拼身家性命的時候,一句臨時調動,哪怕是延誤半點兒時間,可能就是全軍覆沒,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口舌之争了,他站起身來,不再看向劉士誠,而是掃了半屋子的武将:
“洋人逼近京師,本王不想多言,從此刻起不願聽從本王調令者現在站出來,此次出征,本王允他不用參戰。”
議政宮頃刻間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卻沒有任何一個武将踏出一步,其後,所有武将單膝跪地,軍禮參拜:
“末将等願聽王爺調配。”
“好,從此刻起,若有人有違軍令,軍法從事。”
“傳令神機衛,留二成護衛京師,其餘部衆随半數親衛軍,半數羽林衛随本王迎戰,傳令河間府守軍立刻趕往大沽炮台,急調東昌府,順德府守軍增員。”
“王爺怎麼不調北郊大營的兵馬?”
北郊大營應該是離得最近的最有戰力的兵馬。
閻妄川掃了他一眼:
“如此海警,北郊大營定已連夜增援了。”
等着調兵再打仗,黃花菜都涼了好幾撥了。
“此戰期間,糧草軍需就拜托各位大人了。”
閻妄川向朝臣施了一禮後,拜别小皇帝,轉身迅速出了議政宮。
京城中所有兵馬都動了起來,就連那一頭紮在青樓姑娘懷裡的親衛兵統帥都連滾帶爬地起來,将手底下的人一個個從夢裡扒拉起來趕往德勝門。
街道上都是集結的兵将,各街口迅速戒嚴,殷懷安剛剛到閻甯祠,就被一群急匆匆趕路的兵将給沖了,他的馬被驚,撒丫子就跑,他被颠的好懸沒直接掉下來,死死勒住缰繩想要勒停,但是根本控制不住受驚的馬。
“啊,救命,快讓開...”
失控的感覺讓他心跳劇烈,已經閉上了眼睛,但是下一秒他聽到了身邊有疾馳而過的風聲,而後缰繩上傳來了另一個力道,終于,受驚的馬被勒住了,殷懷安冷汗出了一身,這才睜開眼睛,身邊的人正是幾個時辰前才見過的閻妄川:
“王爺?”
不會吧,他才剛到就被抓包了?不管了,反正他來又不是幹什麼壞事兒,是給他家祖先增加香火,順帶看一看武帝爺留下的東西,反正那個祖先已經被武帝爺羞辱這麼多年了,閻妄川應該早就看開了吧?
閻妄川看向他,軍令此刻應該才下到火離院,殷懷安這麼早就到了?
“你就穿這身兒?”
“啊?”
“火離院負責修整武械,你帶人跟着親衛軍的人在後面,你清點一下辎重炮車,能用的給我報個數。”
說完閻妄川就打馬到了城門下,殷懷安整個人都還是懵的,他帶人跟着誰?要幹嘛?他擡眼看了一眼周圍,這才發現身邊全是身着不一樣甲胄的士兵,這是跑到哪來了?看着像是城門口,他擡起腦袋,就看到了城樓上牌匾上“德勝門”三個大字。
他隻好湊近身邊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正規軍的小将領:
“同志,不,官爺,這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那人看過來的目光帶着莫名:
“你不知道?洋人夜襲大沽港,此刻大沽港炮樓都被炸了,我等是奉命随焰親王出征。”
大沽兩個字轟的在殷懷安的腦海中炸開,他神色劇變:
“你說什麼?是什麼港?”
“大沽。”
殷懷安望着身邊密密麻麻的兵将,一股時空交錯的錯覺讓他有些恍惚,大沽,大沽港被襲?
恍惚中他不知道是被誰推着到了後面,回過神兒來的時候他想起了閻妄川要的辎重數,這個時候不能掉鍊子,他大聲喊:
“火離院的人在哪裡?”
“這兒,大人,我們在這兒。”
殷懷安拽着馬過去,海警一定是他從武械處出來的時候打響的,現在已經多說無益,他立刻開始清點火離院随軍人數,昨天清點的火炮賬目還在他腦子裡,那些炮車已經被拉出城了。
他弄出數來的時候大軍已經開始動了,他騎馬根本不熟,但是也顧不上了,他拍了馬屁股就竄出去找閻妄川,太猛,好懸收不住,缰繩又是閻妄川幫他拉住的,他此刻顧不上别的立刻出聲:
“已經清點的火炮中,能用的重炮80門,輕炮150門,沒有清點的一共90門,按着清點的損比計算,能用的大概76門左右,王爺,這些火炮都開始運往大沽了嗎?能不能幫我運點兒别的?”
閻妄川想起他昨晚的話:
“說。”
“蒸汽機,小型的,幫我運幾個過去,我保證,能用上。”
閻妄川立刻吩咐的親兵,殷懷安松了口氣。
最後他就見閻妄川做了一個手勢,後面立刻無聲無息的有一個人騎馬過來:
“暗七,給你的暗衛。”
殷懷安這才看到身邊有一個面相毫無特征,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的人,這人一直在他身邊嗎?
“帶殷大人到後面,務必盡全力保證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