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安看着身着甲胄立在帳前的閻妄川,恍惚間想起了他剛回京的那晚,燭火下握着酒杯的這人說過的那句話:
“若是我來做這身擔江山之人呢?”
萬般的勸告在心頭,但是臨了他卻說不出口,這聖旨已攔,閻妄川怕是再難做一個手握實權卻不涉朝政的王爺了,烽煙四起,于危困中立于千萬人之前,或許這就是閻家人的宿命。
閻妄川回身看向周清安:
“清安,勞你回京秉明陛下,太後,曹禮與吳兵無法共事,調吳兵南下支援廣西府,阻攔洋人僅派曹禮即可,若朝廷不放心曹禮,本王倒是可以推薦一人監軍。”
“誰?”
“永安王宋玉瀾。”
周清安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目光一頓。
閻妄川盯着他出聲:
“洋人戰力在我估計之上,這麼多年下來,江南富庶久了,細數江南各省守軍能拎出來一戰的沒幾個,曹禮的部衆雖然偶爾不守規矩,卻是個能啃硬骨頭的軍隊,但是他與朝廷素有嫌隙,僅憑一封聖旨,就讓他拼命怕是想都别想。
永安王早年在曹禮落難時對他曾有過恩惠,若說曹禮那個土匪頭子還會賣誰的面子,那必有永安王一席,且,永安王這些年遠避江南,不涉朝中諸事,又将唯一的弟弟宋鳴羽送來京城,朝中對永安王也定會放心。”
宋鳴羽?殷懷安想起剛才那個紅眼包,他竟然還是個親王的弟弟?
周清安歎了口氣,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此事怕要提前知會王爺,信件需有信物。”
閻妄川側頭吩咐一側親衛:
“去叫宋鳴羽過來。”
沒一會兒,宋鳴羽就颠颠跑了過來,看到殷懷安也在,沖他哼了一聲。
殷懷安無語...還挺記仇。
“王爺,您找我?”
“你身上有什麼是你哥給你的東西?”
提起宋玉瀾,宋鳴羽沒什麼好氣:
“沒有,我才不要他的東西。”
周清安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頭疼,自從宋玉瀾送了這個弟弟到京城,宋鳴羽就對永安王渾身是刺,他出聲:
“王爺要給永安王傳信,需要一個信物,你身上可有什麼你哥認得的東西?”
宋鳴羽垂着腦袋哼了一聲之後開口:
“王爺,我哥才不管我死活,他就是認得我的東西看見也和沒看見一樣,您不如用自己的印信。”
閻妄川看了一眼周清安歎了口氣,宋玉瀾在這個弟弟身上花的心思,宋鳴羽此刻理解不了,他低頭從他身上扯下一個玉佩:
“這個你哥認識吧?”
宋鳴羽下意識伸手去抓,這才想起來這玉佩的玉料是從他哥私庫裡偷偷摸來的:
“應該認識吧。”
閻妄川進了大帳寫了一封手書,将玉佩和手書放在一個小袋子中。
周清安出聲:
“你還有鷹可用?”
他記得閻妄川好像就糖餅一隻海東青吧?此刻閻妄川卻回頭看向了殷懷安:
“喜鵲是不是給過你一個錦袋?”
殷懷安愣了一下,随後從身上取下一個錦袋:
“這個嗎?”
“拆開。”
殷懷安拆開錦袋,裡面放着一些香草,他扒拉了一下才發現裡面竟然還有一個竹子做的小口哨:
“這是?”
“到外面,使勁兒吹。”
殷懷安有點兒懵,但還是聽話地出了大帳,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兒吹了起來,這東西幹嘛的?召喚暗衛嗎?他鼓了好幾口氣一直吹,忽然,他聽到了空中似乎有雞叫?他一擡頭,就看着有個小白點沖下來,這什麼東西?
不好,那小東西好像不會刹車,眼瞅着就要飛到他臉上了,殷懷安正要轉身躲,一隻手臂就伸到了他眼前,那飛沖而下的小東西被閻妄川一把捏在了手裡,他睜眼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小雞?他忍不住看向閻妄川: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