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姜南蘊那邊《昆玉》過審定檔。預告一經釋出,幾個相關詞條立即蹿上熱搜,迅速霸榜榜單前幾。
誰也沒想到,短短幾分鐘的預告,竟然能在網上掀起大幾百萬的讨論量。
之後點映,首日票房更是一騎絕塵,遠超同檔期其他影片。
沒幾天,何巧巧就給姜南蘊傳來消息,說之前那個有待商榷的古偶本子最後決定定她了,等她回來就能簽合同。
挂斷電話,姜南蘊挺激動,在床上來回滾了兩圈。可想想,她又有些心裡讪讪是。
雖說這個圈子一慣是流量至上,她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曉得對方最終定她,她自身的實力能占其中幾成了。
這麼想着,低迷了沒一會兒,姜南蘊又很快釋懷了。翻身躺正自己。
總歸,她控制不了制片的選人方式,但能控制自己不去辜負看她的那些觀衆和粉絲不是嗎?
而再說回《昆玉》這邊,票房呈現如此勢如破竹之勢,團隊一興奮,導演制片一拍闆,又臨時多加塞了好幾個城市的路演。打雞血一樣,說要争取多排幾場,給《昆玉》好好預熱預熱。
于是這段時間,姜南蘊跟着團隊全國跑,人清減下去不少,倒是襯得更加上鏡了。
沙沙也驚歎,說她第一次見識到原來一個路演也能整出這麼多的宣傳花樣。
本以為小姑娘跟着她這麼連番出差身體會扛不住,沒想到對方反而精力十足的模樣,姜南蘊便放心不少,由着對方工作閑暇時到處去走街串巷去了。
......
另一邊,何巧巧拿着新鮮出爐的《重枕小山河》女主約去公司法務那兒過合同,有人過來傳話,說讓她馬上去開會。
何巧巧滿頭霧水地去了總裁辦公室。
一進門,星河娛樂總裁何望,她的死對頭、同為經紀人的張彤,這樣平時湊不到邊的兩人此刻俱端坐沙發,像是專程在等她來。
見她來,張彤走去她身邊,又是噓寒問暖,又是喊人給倒水,一改往日狗眼看人低的作風。
何巧巧繃着下颌看她獻了好一會兒殷勤,鬧不明白演的哪出,最後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說:“有話你就放。”
張彤聞言停下動作,不以為意地撩了下頭發,坐回沙發,說:“何姐,盛恺銳你給我來帶吧。”
總算開門見山,一出口的話卻還是這麼不要臉,何巧巧不動聲色地掃一眼何望。何望表情不變,一口一口抿着茶,叫人看不出他什麼想法。
“我看了,小盛這一年工作多,通告滿世界跑。按理說,是該要有個專屬經紀人帶着他,”張彤跷起二郎腿,不經意說,“何姐手底下不少藝人吧,忙得過來?”
何巧巧沒理會她暗戳戳的引導,不鹹不淡打着哈哈:“小盛未來兩個月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藝人要上進,我也沒什麼忙不忙的,大家都是工作麼,肯定全力支持。”
“藝人要上進......”張彤重複一遍,像很認同她,點一點頭,笑着說,“那何姐更應該把人讓給我來帶了呀。而且我手下也沒别的藝人,早前都分出去了,何姐你要是願意把人給我,那我肯定是'盡全力'支持藝人的上進,你說是不是。”
她特意咬了重音,何巧巧知道她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手裡那點資源和人脈。
何巧巧沒功夫跟她扯皮,看向何望:“何總,您直說,讓小盛換經紀人,到底是誰的意思?”
言下之意,如果隻是張彤這樣想,她也就沒必要跟這兒繼續聽對方狗叫了。
何望說話向來不透什麼口風,這會兒微微蹙眉,說:“你手下藝人确實多了些。對小盛來講,小張能把資源全部傾斜給他,這是好事。她是有這麼個打算,但我也想聽聽看你的想法。”
她能有什麼想法。
何巧巧内心裡無奈,這何望,說話跟沒說話一樣。她忍了忍,還是先極力争取自己的藝人。
眼看着都給人帶出名堂來了,她自然不願給其他人做嫁衣。尤其這人還是向來跟自己不對付的張彤!
張彤這邊要求都提出來了,藝人也分完了,說什麼也要把人給争回來。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針鋒相對,分毫不讓。
一時間,辦公室裡,兩道女聲越來越高,眼紅脖子粗的,吵得何望頭都疼了。
他适時出聲,治住兩人,拍了闆:“咱們星河還是比較民主,我看你們倆這樣也争不出個所以然,幹脆讓藝人自己選想跟誰吧。”
何巧巧對盛恺銳會選誰這點自信還是有,面上緩和了許多,旋即又頓住:“盛恺銳今天在公司?”她記得今天他是有廣告拍攝要趕的。
張彤乜了她一眼,傲傲然道:“這麼大的事,肯定要喊他自己來商量。索性今天的也不是什麼大通告,我就聯系對方AE,把拍攝往後推了一天。”
何巧巧知道張彤這人人脈确實廣,但對于她擅自做主,更改手下藝人行程這事極度不爽,沒忍住低罵了一句:“十三點。”
張彤愣了下,眼睛裡有火在燒。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何望略一擺手,播了内線,讓助理把人給喊過來。
盛恺銳沒多久便來了,何望把這事兒又給他說了一遍,問他怎麼想。
盛恺銳看了一眼何巧巧,又看一看張彤,沒多猶豫,說:“何姐,水往高處流,你也别怪我。我想選彤姐。”
他頓一頓,又說:“這事兒是我對不住你,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能幫的我一定幫。”
何巧巧聽他選了張彤,心本就涼了大半,又聽他這麼不要臉的說辭,立馬就炸了。當即抄起桌上的太空杯往他身上一甩,連水帶杯全砸過去:“你幫你媽呢!”
在場的人俱是一驚,怕盛恺銳被這麼一砸也要發作,連張彤都起身想攔開兩人。
盛恺銳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水,看清了何巧巧臉上的憤怒,分分明明傳達出一個意思:背叛老娘就算了,還特麼敢咒她以後會有事?
他嘴角一抽,接過張彤遞來的紙擦臉:“何姐你也不用把事情做絕,總之,看在我們也合作了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好自為之吧。”
何巧巧幾乎要氣笑,反問他:“咱倆到底誰把事情做絕?”
都到這會兒了,何巧巧哪能不明白,今天這出不過是場戲罷了。
張彤能當着何望面來管她要人,說她私底下沒跟盛恺銳商量好誰信呢。
這其中也未必沒有何望的默許,畢竟盛恺銳風頭正盛,張彤人脈資源也确實比她多。
隻不過張彤這人眼光不行,她向來這麼認為,畢竟之前簽的那幾個連砸資源都砸不出動靜。何巧巧看一眼盛恺銳那副被紅氣養出來的驕矜樣兒。
她現在更這麼認為了。
說起來她也是傻,居然還配合這幾個人把戲給唱完了。
張彤扯出一抹笑:“何姐你也别怪我不地道,我看你手下另一個,姜......南蘊?她最近不也發展挺好的嗎?你帶兩個肯定帶不過來的,我就想着能幫你分擔一個,你也好輕松點兒。”
呵,話說的好聽。
分擔,怎麼不幫她分擔咖位低的?随便一分擔,就分走了她手裡最當紅那個?
何巧巧白眼翻上天,卻也知道這事沒餘地挽回,懶得再吭一聲。
她撈起自己的包,包帶在空中甩出一道鋒利的弧線,揮鞭子一樣,甚至有破風的聲音。
何巧巧這會兒确實挺想抽人的,但也知道自己如果跟他們杠上了,最後也讨不到什麼好,不如把這份虧欠都留着,将來或許還能撈點利益回來。
她理了理衣袖,看一眼何望。何望朝她略一點頭,眼神帶有安撫意味,何巧巧便懂了,按捺住火氣,也微微颔首:“何總,沒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張彤目的達到,傳銷頭子一樣,對何望一通保證,又展望了一下公司未來,在何望趕人之前,跟盛恺銳一起出了辦公室。見何巧巧已經等到電梯進去,她快步跟上。盛恺銳腳步頓一下,也跟了過去。
電梯下行,隻有機械運作聲。何巧巧冷着臉,眼睛看前方,将邊上兩個瘟神無視徹底。
抵達樓層之前,張彤沒忘記自己跟進來的目的,神氣出聲:“何姐,不是我說你,管人可不是你這麼管的。”
“你手下的人......”她啧一聲,“也得虧了小盛自己聰明,知道這圈子什麼最重要。你再看看其他人。就那位姜南蘊,可千萬别讓她再這麼矯情下去了。該拍的廣告就拍,該應酬的局就應酬。這世道,在大衆面前清高那是人設。私下要還是那麼裝,就過了。”
話落,電梯抵達,轎門也開了。她跟盛恺銳走了出去。
何巧巧叫住張彤,眼神犀利像即刻待發的利箭:“什麼世道?我看你是豬吃點好飼料就以為自己能耐,擺起人譜了。你這種人......”她眉尾挑起,輕哂,“以後見面别跟我說話。我嫌......”
言盡,她徑直走過去。
與張彤擦身的瞬間,肩膀不經意般撞過去,手上的包還極“不小心”地抽了盛恺銳一肘子。重新勾好包帶,她沒停頓,高跟鞋“噔噔噔......”越走越遠。
留下痛在原地的兩個人捂着傷口,還不能發作。
張彤揉着肩,盯着何巧巧的背影。許久,冷哼一聲。
......
沒幾天,盛恺銳換經紀人這事傳開,其中内幕,外界或多或少聽到了點風聲。
路人罵他吃相難看,可以共患難,不能同富貴。粉絲卻很維護,大粉組織控評,水軍下場反黑,颠倒黑白,始終控制着輿論走向。
姜南蘊路演忙得天昏地暗,壓根不知道這事,還是後來偶然間聽見工作人員們聊八卦,才得知的消息。
工作結束後,一落地滬城,她就去了何巧巧家找人。
結果家裡并沒有人,她于是又想了幾個地方,最後才在之前去過的一家隐私性不錯的清吧裡找到了人。
見着人,對方狀态比她想象的要好許多。還有功夫把人家調酒小哥逗得臉紅耳熱的。
姜南蘊于是放心不少。走去吧台,在她邊上坐下。
“我還說趕來安慰你,現在看好像是用不到我了。”
何巧巧喝得有點懵了,驟然聽見熟悉的聲音,還驚愕了一瞬:“你怎麼找到我的?”又轉頭,對調酒小哥挑眉軟語說,“給她來杯和我一樣的。”
酒不多時調好,姜南蘊接過喝一口,對何巧巧說:“你爸媽說這些天都見不到你人,都在這兒買醉了?”
何巧巧說:“也不算買醉,就是突然找到了喝酒的樂趣。”
姜南蘊看一眼調酒小哥,眼裡意味不明:“隻是喝酒的樂趣?”
何巧巧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輕笑一聲,語調裡含着朦胧的醉意,說:“或許,還有别的?”
調酒小哥聽到這話耳朵紅得滴血,語調溫吞又無奈,說:“姐你就别逗我了。”正好老闆有事叫他,小哥逃也似的走了。
人一走,姜南蘊也放下了酒杯,問她:“你跟我說句實話,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