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巨坑并沒有葉雲昭想象中的大,她和劉麻子蹲在坑邊往下看,黑紅色的血迹已經滲進削尖的木頭中,冷冽的山風中參雜着淡淡的腥臭味。
葉雲昭捂了捂鼻子:“方才你不是說獵戶們愛用削尖的竹子做武器麼?怎地這裡是木頭。”
聞言,劉麻子一愣,後知後覺道:“對!這……這……是怎麼回事……”
竹子是獵戶的首選,西鄉後山的竹林茂密,竹子清脆,不需多少力氣更不會磨鈍刀刃便能削尖,實在好用。尋常百姓不懂得獵戶的手藝,自然不曉得裡頭的彎彎繞繞。
“大概率不是獵戶……”葉雲昭站起身,神色有些惆怅。
在這個沒有監控的地方,想要從茫茫人海中找到行兇之人,實在是難如登天。
見她轉身下山,劉麻子忙不疊地跟了上去。
葉雲昭一頓:“你可知孫大與何人結仇?”
“嗐——”劉麻子有些無語道,“他一向無恥狂妄,與他有仇的人多着呐!東鄉的老李頭,去年因着割麥的事情和他打過一架,還有西鄉的趙大爺,也因着孫大嘴巴不幹淨大鬧過一場……”
說起孫大的仇家,劉麻子可謂是滔滔不絕,他正說得起勁,卻聽見葉雲昭問道:“孫甯與他也有仇罷……”
劉麻子一愣:“葉縣令,你懷疑孫甯?”
“你别忘了,孫甯是做什麼的。”葉雲昭雖未直接回答,但暗示之意已顯。
劉麻子忙擺擺手,不可苟同地開口:“雖說孫甯與他有仇,又有切木頭的工具,但她畢竟一個女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方才我仔細瞧了,坑底的木頭隻用三四刀便能削尖,并無蹭磨的痕迹,使刀之人必定力大無窮。”
他這番分析可謂頭頭是道,若真是如此,便不可能是孫甯了。
“你說的有理。”葉雲昭喃喃道,“或許是我猜錯了。”
劉麻子撓了撓頭,随口道:“就是不曉得孫大這般懶惰之人為何在大雪封山的時候進山,倒不像他往日偷奸耍滑的做派。”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雲昭忽地想起那日在孫甯屋外聽到的對話,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她隻道:“此事交給你去查,把嫌疑之人審問一遍,我先回去看看仵作可有消息。”
二人在西鄉前腳分道揚镳,葉雲昭匆匆往縣衙趕。
等她趕到縣衙時,韓縣丞已經知曉此事,眼下正在仵作身旁來回踱步,滿臉憂愁。
忽地瞧見葉雲昭,他立即上前,焦急詢問:“青天白日怎地會出這種事,如何了?我聽說你同劉衙役去西鄉查問了,可有結果?他人呢?怎地沒和你一起回來?”
葉雲昭搖了搖頭,問道:“仵作怎麼說?”
沒等韓縣丞開口,一旁仵作聞聲道:“屍體并無不妥,确為失足跌落所緻。”
韓縣丞憂心忡忡道:“想來定是如此了……”
葉雲昭微微蹙眉:“并無推搡痕迹?”
仵作道:“沒有。”
見她這般,韓縣丞擺手遣退仵作後,示意葉雲昭一旁講話:“我瞧着你這意思,是懷疑孫大的死,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