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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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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湊近了一些,語氣像在開玩笑:“說真的,你這種性格,不太讨喜。”

李銘明白謝逸說的一直都這樣是個什麼樣,想到自己這十年生活中遇到的各種人和事,他抿了抿嘴,語氣低嘲:“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很多年了。他倆可能是大發善心吧,我性格不讨喜,你們不就可以讨厭我,然後離我遠遠的了?”

謝逸根本不相信他自嘲的話,童澤說過,李銘初中那會兒,人緣還挺好的,對人态度可不冷淡,雖然很有可能是僞裝的。

“都這麼久了,你難道還不明白?”謝逸一邊轉筆一邊說:“不讨喜不代表他倆會讨厭你,他倆不僅不會讨厭你,還會離你越來越近,跟你性格讨不讨喜沒關系。”

别說他倆了,就連謝逸自己,也在慢慢往他們那個境界……發展。

悲憫之心,大概是大多數人與生俱來的,他也不例外。

“……”李銘着實沒想到,謝逸竟然會給出這樣的回答。這話說的,就好像,哪怕他變成垃圾,他們也依然會黏上來,不離不棄,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心理?

三個全校最優秀的男生,想方設法擠進一個小醜的生活中,圖什麼?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以你一個人的力量,改變不了我們三個的想法。”謝逸停止轉筆,語氣略帶強硬,“而你唯一能做的,不是逃離,是接受,明智點比較好。”

李銘握筆的手緊了緊,他簡直要翻白眼了,謝逸這話裡妥妥的威脅意味,果然,不愧是别人口中智商情商雙高的學神啊,能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那樣的話,無論有沒有道理,都能逼得人啞口無言。

他扭臉看着謝逸,故意說出帶刺的話:“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執着,我沒來之前,你們不是挺好的嗎?是怪我前段時間總去打擾童澤,所以你們反過來報複,還是看我一個人可憐,同情我?”

“……啧。”謝逸同李銘對視着,他自然不能說出類似于同情之類的字眼,況且這個“同情”也并不完全恰當。

站在童澤的角度,李銘是他曾經喜歡過的人,在得知他有心理問題還過得不好之後,抛開那已經算不上背棄的過去,他想要拉李銘一把,他把李銘當成一種責任,當成朋友和羁絆,心疼他,憐惜他。

站在林航的角度,李銘大概率會是他喜歡的人,他對李銘産生興趣,進而不斷了解,至于能否在一起,感情這事兒,還是要看對方的,而林航能做的,隻有不斷黏上去。至于同情,林航對李銘,感覺很不對勁。

但說起謝逸自己,更多的,大概就是同情了,這個詞,是個中性化的詞,或褒或貶,要怎麼理解,全看當事人本人。

李銘這個人的家庭境遇,還有他那些藏在神秘面紗下即将浮出水面的慘痛經曆,再加被童澤影響,讓謝逸越來越覺得,該把李銘拯救出來,他要輔助童澤去完成。

而作為這一切的中心,李銘,很當然的,他的那些不合理的個人意願,就顯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李銘把冷淡的目光錯開,謝逸咧嘴笑了,“這個,怎麼說呢,報複啊、同情啊可都談不上。都高三了,我們又沒那麼無聊。你好好想想童澤,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并不是一個嫉惡如仇,懷恨在心的人,他之前不明白,但後來想通了,你那麼做事出有因。當年的事,錯不在你也不在他,錯的是事情本身,你們倆都是受害者,而一個受害者,為什麼要去恨另一個受害者,難道不該報團取暖嗎?現在呢,他想把你拉進我們這個小圈子,不想你一個人遊離在外,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李銘怔住了,真的是這樣麼?謝逸說的,真的是童澤的想法嗎?童澤他真的能理解當年的他?

當校領導,老師和家長都目光如刀地釘在他倆身上時,他知道童澤害怕,他也害怕,他恐懼極了,他脫口而出了這輩子最後悔的話。說完之後,他連看都不敢看童澤一眼,他知道童澤正一臉震驚失望地盯着他,他心虛,天知道那一刻的他,有多想抽死自己。

在沒有人理解他倆的當時,他又把童澤至于不義之地,換做是誰能接受這樣荒唐的事情發生。

他還記得臨分開前,他鼓起勇氣在人群縫隙中看了童澤一眼,童澤也似有心靈感應般地看向了他,那是他們的最後一眼對視,他永遠也忘不了,童澤眼中的不解、失望、不甘和難過是有多強烈。自己的心痛得有如被攪碎一般,而童澤,比他更要痛一萬倍。

可現在,謝逸卻說,童澤理解了當時的他,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嗎?怎麼理解的呢?他是根據什麼理解的呢?那是說理解就能理解了的?

把他換到童澤的位置,他自己都不打算原諒自己,他甚至恨不得自己被千刀萬剮。

所以,謝逸的這一番解釋,有點不可信呐!

但李銘也不得不佩服謝逸,他的回答,聽不出任何瑕疵,規避掉了所有不該有的敏感詞彙,足矣讓人信服。

可不論這個答案是否可信,至少是他聽到過的比較好的答案了。

就這麼個答案,也足矣他在噩夢來臨之時,偶爾對抗掉它的吞噬了。

但他們的說法依舊說服不了他,他還在自己設定的沼澤地裡控制不住地不斷往下沉,現在似乎已經沒過半身了,無論他怎麼拔,雙腳就如生根一般,怎麼也拔不出來。

“嘿……想什麼呢?”謝逸伸手在李銘眼前晃了晃,“上課十分鐘了,現在開始講課。”

大概還沉浸在謝逸方才的回答裡,李銘的反應有一點點遲緩,但他心裡清楚,很多時候,拒絕别人的好意,并抗拒到底,是件挺難的事。

他輕輕“嗯”了一聲,拿出物理書,翻到自己不會的那一頁,指着那個公式,“講這裡就可以了,謝謝。”

“單單隻講這個,和前邊銜接不上,我怕會影響你的理解。”謝逸用筆指了指李銘說不會的内容,“所以,最好還是都講一遍,我把重難點告訴你,兩科一共也用不了二十分鐘。”

李銘的眼鏡有點下滑,他擡手往上扶了扶,漠然道:“你至于做到這樣嗎?”

“當然至于,童澤在意的,我就在意。”謝逸理所當然道,“你既然都同意了,就不差這幾分鐘了吧,講完你能趕緊寫作業。”

因為他的前半句話,李銘喉間哽住,扭臉看向謝逸,眼底神情複雜,“你……居然……”喜歡童澤,喜歡到這種程度。後邊的話他沒說出來,但謝逸為童澤的付出,是他想象不到的。從他轉來這裡到現在快三個月了,童澤對他态度怎麼變化,謝逸也跟着怎麼變化,謝逸所做的一切,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麼好的童澤,遇到了那麼好的謝逸,跟謝逸一比,自己這個前男友,就差勁到沒邊兒了。

隻和謝逸對視了幾秒鐘,李銘便扭回臉去,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謝逸擡頭看了看黑闆上方的時鐘,提醒道:“你又浪費了三分鐘。”

李銘回神,沒再想别的,把自己的書往謝逸那個方向推了推,“嗯,你講吧。”

下課前五分鐘,謝逸講完了最後一點内容,“好了,全部搞定,你寫作業吧。”

李銘拉回課本,發自内心地說了聲:“謝謝。”

“客氣了。”謝逸合上書,拿出手機給童澤發了條微信:親愛的,不辱使命。

童澤沒回,謝逸回頭朝他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童澤正在專心寫作業。

兩分鐘過去了,李銘輕輕敲了敲謝逸桌面,“講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啧……剛結束就迫不及待讓我走。”謝逸關掉手機,“就這麼一節課,你都說了多少次‘你可以走了’?對林航,你是不是也這樣?”

“……對。”李銘被說中心思,眼睫微斂,“你們在我旁邊,我會不自在,想躲。”

這回,輪到謝逸語塞了,他能聽得出來,李銘說的絕對是真實感覺,不然不會反複強調讓對方走。

在教室裡,身邊有其他相關度很低的人,對李銘來說沒什麼影響,李銘也能把這種環境當做是隻有他一個人的空間。但隻要他周圍很近的範圍内出現他們三個人,三個跟他相關度最高的人,對李銘影響就會很大,他會非常想逃離。

再或者,不論跟他相關度高低,隻要有人關注他,他就會不自在,沒人關注他,他也還好。

社恐?自閉?又不太像,卻又好像都有點兒。

不論到底是什麼,總之,是不太正常的。李銘心裡,有心結吧?他們已經挖出來一半了,後一半也會很快浮出水面,到時候,解決李銘的問題,應該會容易一些吧。

對于這樣的李銘,無論是誰,都讨厭不起來,反而還想對他更好一些,是個很容易讓人心疼的人。

班裡一直充斥着低分貝的“嗡嗡聲”,謝逸看着垂眼沉默身體略顯緊繃的李銘,突然伸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我再坐兩分鐘,下課就走,别不自在,畢竟還上着課呢,我總不能拉着人家張悅現在就換座位吧。”

謝逸這個響指,故意放輕了力度,并不太響,但李銘還是被吓到了。他扭頭看向謝逸,握筆的手緊了緊,才忍住沒按在自己胸口上。

一個響指而已,有必要表現得那麼誇張嗎?他不想聽到謝逸這麼調侃他。

李銘小聲說了句“随便”,就不打算再理謝逸了。

下課鈴響,謝逸起身,留下一句“我走了。”便轉身回到座位。

李銘扭頭看了他背影一眼,沒說什麼。

當初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現在,居然演變成了這樣。謝逸的性格很好,常常表現出來的,是沒有年級第一的傲氣的。

他有時候很佩服那些人,他們天生擁有很自然就能跟人熟悉起來的本領,融入大家,不費吹灰之力。

初中那會兒的自己,表現給别人的也是那樣,但隻有他自己清楚,那些都是僞裝的,他不過是想在班集體中獲得認同感和歸屬感,他可以麻痹自己,他也是個和大家一樣,被幸福圍繞的人,而非回家後隻能承受冷眼的人,呆在那個明裡暗裡排斥他的冷冰冰的房子裡,他便歸于本真的自己,孤獨沉默,冷淡寡言。

在學校,他的确裝得很辛苦,可依然甘之如饴,至少和同學談笑打鬧融洽相處的時候,自己能獲得一時的快樂,忘卻煩惱。

可自從那件事發生,轉學到那座小縣城之後,他便再也懶得裝了,把自己隔絕在集體之外,隻當班級裡的邊緣人,徹底封閉起來。

性向被傳遍校園,異樣眼光時時刻刻鎖定着他,再裝,還有什麼意義。

他期盼獲得短暫快樂的班集體,早已不是曾經那個班集體。

而現在,面對目的已經相當明顯的童澤他們,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身體還在下墜,越來越沉,他感覺到上邊有人在拉他,可是腳下,也有什麼東西在往下拽,上下的對抗勢均力敵,他無論身心,都被拉扯得生疼。

熄燈後,躺在床上的李銘,又一次的失眠了,這次跟以往還有點不一樣。

他失眠的症狀,通常是能正常入睡,但半夜一兩點會醒,然後一直醒到五六點。

而今天,他連入睡都變得很難。他床對面的男生,自從熄燈躺下後就一直亮着手機,似乎在戴着耳機看什麼視頻。手機亮度對另兩個床沒有影響,但那道光,卻正好照到了他這邊。

李銘輾轉反側了不知多久都沒睡着,他想把失眠歸結到對面的舍友身上,但他知道,就算舍友手機不亮,他也依然睡不着。

他在想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腦子裡很亂,攪得他睡不着。

大概一點鐘的時候,對面手機的燈光終于滅了,宿舍裡恢複了黑暗。李銘翻了幾個身,床闆發出“吱吱”的響聲。

“喂,李銘!”對床小聲叫道,“别翻身了,床闆響個不停,怎麼睡覺啊?”

“……”黑暗中,李銘瞅了一眼對床,語氣也不太好,“你剛才,不也一直看手機麼,晃得我也一直沒睡着。”

“我……可我沒發出聲音啊,你怕光,臉朝牆睡不就完了!”男生“切”了一聲,“還是你不困,困的話早睡着了。”

“……”李銘沒搭理他,心道:也是,歸根結底,還是我不困。

“别翻身了啊!”舍友最後囑咐了一句,面朝裡睡去了,不出兩分鐘,對床傳來低低的鼾聲。

李銘從被子裡伸出右手,用手背蓋在了雙眼上。

經窗簾上邊的縫隙透出的月光還挺亮,李銘拿開手臂,輕輕坐起來,爬下了床。

他拿上鑰匙和手機,光腳穿着夏季的單拖鞋,出了宿舍門。

透着月光的黑暗中,一雙眼睛微微睜開了,朝下瞅了一眼。

現在是十一月底,夜間室外的溫度已經零下了,剛一出門,樓道裡的冷風就給李銘吹了個哆嗦。

樓道最中間亮着一盞瓦數很低的燈,昏黃的燈光,完全不足以把整個走廊照亮,尤其兩邊的盡頭,都藏在黑暗裡。

李銘朝兩邊看了看,左轉向着盡頭的陽台走去。

他隻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剛才還在打哆嗦的身體,現在仿佛已經感覺不到寒冷。

路過童澤宿舍的時候,李銘定住了,他走上前,輕輕撫摸了一下宿舍門的門框,再次邁開了腳步。

樓道盡頭右側是樓梯間,左側是個帶門的陽台,他需要拐一個小彎才能開門進去,這當然正合他意,這樣的結構,剛好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個陽台其實很小,面積也不過才一平米,他一直不明白宿舍樓為什麼要弄這麼個設計。

李銘走進去,他想把門關上,可這個門,不太聽話,左扇關上了,右扇竟是壞的。

他沒再管那些,靠着牆緩緩蹲了下去。

冷嗎,他不知道。困嗎,為什麼睡不着,他也想不清楚。

但其實,他是能感覺到冷的,也是能感覺到困的。矛盾嗎,矛盾,為什麼呢,他更是說不清楚。

他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就連半年前被那幫人那麼折磨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過,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童澤他們一接近,他就會那麼害怕。

潛意識裡,他給自己找過理由,他怕他太髒,會弄髒他們。他們是活在光裡的,而他,隻配活在黑暗裡,泥沼裡。

既然這麼多年已經被抛棄過那麼多次了,為什麼上天還要派人來拯救他?讓他繼續一個人下去沉不行嗎?

多少年了,除了當年的童澤,沒人告訴過他,活在光裡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他們是同類,心靈相通,互為慰藉,那感覺美好得不可思議,哪怕隻有短短的半個月。可那僅有的半個月,卻被他毀了,他還有什麼資格再去追光。

自那之後的幾年,不就是很好的證明嗎。

可是這幾天,他能明顯感覺到他們的示好,就連謝逸都答應童澤主動過來給他講課。以後呢,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到的。

誰能想到,他拒絕的原因,不是不想,而是因為不敢……接受呢。

他怕自己和他們的關系越來越近,他們會逐漸探知到更多他曾經的那些不堪入目的過往。

他怕他融入進去之後,會再也舍不得離開。

他怕他們的同情,怕他們和自己的黏性越來越大。

他怕,很怕活在自己雖然向往卻又極想逃避的陽光下。

他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微小生物,與其活在不屬于自己的光裡,還不如在陰冷潮濕的夾縫中,苟延殘喘。

他再一次後悔,後悔來到這所學校,後悔主動去找童澤,後悔引起他的注意。

快要入冬的寒風,凜冽刺骨。

李銘神态恹恹,擡手解開胸前的兩排扣子,往下拉了拉領口。

借着月光,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刻成三個字母形狀的肉紅色疤痕,就那麼惬意地趴伏在他心髒的位置,醜陋又惡心。

那代表着那個人怎樣的惡意,他已經不願再回想。

他顫抖的右手,往上移了移,移到了鎖骨上,這裡他看不見,但光摸着那凹凸不平的圓形疤痕,就能回想起當時,被煙頭燙的時候有多疼。

兩邊的鎖骨,他一共被燙了四個孔,一邊兩個,還是對稱的,呵……

還有後背上,肋骨兩側,大腿上,小腹處,他自己都快數不清了。昨天檢查時,林航看到的,隻是他身上十分之一面積的傷。

還有,還有那場惡心到極點的羞辱,永生難忘。

如果讓林航看到所有,并知道這些傷的來曆,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呢,會像看垃圾一樣看他吧。

“啪嗒,啪嗒……”淚滴一滴一滴,如同晶瑩的珍珠,在掉落地面的一瞬間,粉身碎骨。

地上的眼淚聚成了一小片,李銘渾然未覺。

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安靜的夜晚尤為清晰,李銘雙膝并在一起,兩臂搭在膝蓋上,垂着腦袋。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依然沒有動,像個毫無生氣的精緻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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