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傍晚,大家要麼在課堂上,要麼就在吃飯,這青黃不接的地方暫時也沒人會來。
她抓着袋子笑了兩聲,對着周邊空無一人的小林子道:“衛師兄,偷偷摸摸不太像話吧?”
那股力道更大了,她幾乎都要抓不住,怕這袋子撕裂靈石散落更加麻煩,柳在溪都是兩手勉強抱着的。
“你鬥不過我就躲在暗處,一個内門弟子怕我一個連築基都不到的外門?”她話裡帶着譏諷,說完還附上兩聲嘲笑。
忽然,側邊高處傳來一道極輕的笑,柳在溪勾唇,迅速抽出骨鞭甩向那處,靈石袋上的力道驟然一松,她趕緊拿到手塞進懷中,收回鞭子撤去數步,看着眼前顯形的人。
那人躍下地,擡劍便刺,柳在溪沒想到對方這般直接,往後踉跄兩步沒有避過,胸前的衣料被劍尖劃開,卻正正好沒有破壞那靈石袋,隻破開個口讓那袋子掉落。
柳在溪擡手要抓,鼻間忽地飄來一股酒香,她暗道不對,就看身前飛來一條水絲,纏住袋子就要溜。
水靈根?
她那骨鞭又一次抽出,直劈下水絲,衛則玉不慌,兩步至她跟前提劍别過骨鞭,劍面接着掉落的袋子往上一勾,另一手立刻要抓。
柳在溪化鞭為刀,擡腳踏上他的膝蓋,又接一腳猛踹他胸口,抓了袋子要跑,卻不想那人挨了踹下意識是扣上她腳腕,直接狠力下壓。
她一下被摔在地上,袋子也應聲掉落,被那道酒液接上。
這怎麼可能如他所願。
柳在溪靈力注入骨刀,飛速回刺,衛則玉對這一下功力深淺不明了,一時失防,接來袋子的酒液瞬間化為水牆勉強擋下這一刀。
而柳在溪趁機翻身而起,握住那刀轉而又化為鞭,狠狠抽在那水牆直上。
水花四濺,酒香四溢。
面前登時刺來一劍,她避之不及,肩頭挨上,但自己也不算吃虧,骨鞭纏着那劍奮力卷着丢了出去,很快接上一鞭直抽衛則玉的臉。
他擡臂擋着被擊退數步,手腕内側被抽了一道深深血痕,靈劍也應召而回,現在靈石袋究竟落在何處也無人在意了,兩人隻盯着面前那張臉往死裡揍。
衛則玉築基中期,比她能耐得不是一點半點,但柳在溪有挂,而且打不過她會磕藥……
所以這場架,算是勢均力敵酣暢淋漓,就是柳在溪的衣服不太體面。
于是乎,兩人被發現的時候,衛則玉的飛肩外套,幾乎被抽得隻剩下了個布條。
至于是怎麼被發現的,還是因為衛則玉的同門師兄來找人問話,尋不到人,問了一圈才找來外門,彼時,柳在溪剛抽完一鞭,聽見聲音腳下迅速一滑,避開頭頂揮來的那一劍,“哎呦”一聲攥着胸口的衣服水靈靈地躺下了。
還不忘對着衛則玉的腳猛跺一下。
衛則玉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情況不對,擡腳要撤,可腿腳被鞭子捆着,剛動一下就要趴下,他好不容易直起身,就和後面來的幾個師兄打上了照面。
骨鞭消失,柳在溪爬起來去拿自己的靈石袋,嘤嘤嘤飛跑去這群藍衣弟子身後,抹了把淚,不小心牽扯到身上傷口,十分動人地“嘶”了一聲。
那群弟子見此情形,懵然地回看衛則玉。
對方閉了閉眼收了劍,無奈歎息,灰頭土臉,身上稀稀拉拉挂着布條,手上側脖頸全是鮮紅的血印,也就那張臉還保護得好好的。
“怎麼回事。”一個藍衣弟子道。
衛則玉掃他一眼,表情混不吝,曲腿叉着腰,冷笑一聲:“你覺得呢。”
那弟子臉色不好看:“衛則玉,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師兄。”
“你還知道你是我師兄啊,護着她是生怕我沒被打死?”衛則玉道。
柳在溪瞄了眼兩方陣容,又看了下自己,她也失誤挨了不少削,對方那畢竟是劍,一下一個口子,自己弟弟子服又淺,看着血刺啦呼的,比衛則玉吓人多了。
就慘狀上看,她穩赢,而且她還态度好。
“這位師兄,我沒事的,我也打了他的,剛才就是有點害怕。”柳在溪小聲道謝。
衛則玉默默看她,又見那些藍衣弟子聽後更是氣惱。他笑了下,剛剛那股憋悶之感忽然沒了,抹去額頭上的汗,随意道:“你以後最好離我遠點,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柳在溪的笑意頓了下,她看着衛則玉那張臉,發覺他眼眶紅得吓人。
“衛則玉你!簡直不可理喻,師父都教導你什麼了,到了别的門派還要丢我們的人!跟我去執法堂!”
那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走,臨走前還給了柳在溪一個傷藥瓶,和一瓶上品益氣丹。
她笑着謝過師兄後,看着走在人群裡最高的那道身影。
步子走得慢,微微仰着頭,和初見時一樣的姿态,卻感覺蔫巴着,被旁邊的罵聲淹沒。
柳在溪抛了下手裡的瓷瓶,吹着口哨,心想今夜肯定能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