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目标明确,她也不躲了,掏出長鞭沖着那處沖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就是數鞭下去。
嘶啞的喊叫震響耳膜,沙沙的爬行聲快速,柳在溪迅速躲開,頭頂的發絲發毛,被一股難言的氣體擦過。
她屏住呼吸,正要再次沖去之時,身前忽地壓來一股熱浪,同時一腦袋大小發光的牙形物體極沖過來。
她瞪大眼睛,長鞭化刀豎擋在身上,發出“铮”地一聲巨響,潮熱裹着惡臭撲面而來,連帶着巨大的壓力自上而下似要把她活活砸穿下去。
柳在溪胸口一震悶痛,嗆咳一聲,左手扛着刀,右手化出靈力包裹住那顆發光的牙狠力一拽。
惡臭變大,喊叫沖着面門直刺向她眉心,柳在溪五髒六腑都像是被這聲震碎,眼前一黑被掀翻在地。
衛則玉身上的蛇尾松動多了,他努力向外掙動,卻聽見頭頂發出的動靜,随即橫在胸口的蛇身又松了些,他擰了擰眉,果斷咬了舌尖,混着血迹吐出一串心決。
織金重新從識海召出,發出萬鈞光芒直沖頭頂那洞。
柳在溪又一次爬起來,垂頭看着指尖成功纏繞上的靈力絲線,笑了下,準備再去炸幾個光團出來,這時卻突然沖來一抹金光,照亮了眼前小半片地方。
耳邊威脅着她的沙沙爬行聲忽然停止,柳在溪莫名福至心靈,快跑去握住織金,立刻又擴開半片亮光。
她眼神一凜,瞧見身後伺機偷襲的慘白大臉。
手中長劍緊握,迅猛向那處刺去。
劍身帶着金光劈開黑暗,她看見那惡心的臉上浮現出短暫的怔愣,接着便要向後躲藏,柳在溪右手上的靈絲驟然亮起,使力向後一拽。
那大臉後躲的動作一停,躲閃不及,便讓織金正中眼球,綠色的粘液噴出,臭氣熏天,大嘴慘叫着張開,柳在溪靈力迸發,纏着大牙的絲線震動。
她拽着絲線使勁向後退着,那大臉意識到柳在溪的動作,也不再躲了,嚎叫着向她沖來。
眼球上紮着長劍,綠血流下,犬齒發光,一張臉驚世駭俗,柳在溪不願去看,嫌棄地喊了聲就跑。
織金的光芒明滅,一道身影忽然現身捏住劍柄拔出長劍,抽身揮劍撬進那顆犬牙中。
柳在溪餘光看見,胳膊施力一拔,那亮牙便崩飛了出去,被她以靈力抱在懷裡。
“哕!”
她呸了一口,織金上的人影已經不再,那大臉更是狼狽憤怒,整個空間的蛇鱗炸開要将她釘死在這。
柳在溪呼出一口氣,施法展開一層靈光擋下那些濺來的鱗片,矮身躲過揮來的蛇尾,迅速撿起地上的劍,閃身沖去發光的洞口,一躍而下。
衛則玉下半身還被蛇尾困着,柳在溪下來便直接砍掉這小半截蛇尾,抱着牙不知所措:“然後呢?!”
衛則玉失去這桎梏,從半空掉下來,聽見這話笑了下:“鬧了半天你不知道?”
“也不是,最開始思路挺清晰的……”柳在溪被熏得頭都大了,把這牙插在地上,去看那半截死掉還在活蹦亂跳企圖把他們壓死的尾巴尖,“咋辦,我再過去給它按上?”
衛則玉站起來,實在好笑,快步過去挪開蛇尾,隻見那處有個小的凹槽。
“我最開始還不知道這是什麼,現在倒是懂了。”他說着,頭頂那洞中的蛇身忽然開始亂打。
兩人都反應過來是這蛇人要下來了,柳在溪趕緊遞上牙齒,二人一起将它卡在這裡面。
頃刻間,白光四溢,柳在溪緊閉上眼,視野消失前,看見衛則玉快步挪來抓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識回握,接着腳下一空,眼前的強光消失,二人栽去了一片霧蒙蒙的地界。
柳在溪緊握住手中的手,穩住身形,驚見濃霧之中沖來一片黑壓壓的虛影,二人立刻施法抵擋,可淺淺靈光竟被那些影子壓出一道裂隙。
這層東西比那大蛇的道行高得不是一點半點。
“咱們不是已經碰到殺陣了麼,怎麼還沒人來救啊。”她轉頭看向衛則玉。
“不知道。”
柳在溪暗罵一聲不靠譜,在霧中尋找着解陣之法。
頭頂地下都是霧,看不出具體的地形,撲來的虛影也是如拉長的面皮一般,沒有形狀,可在這些奇怪的影子之上,似乎印着些奇怪的字。
“夕……十……勹?這都是什麼?”柳在溪仔細辨認着虛影之上的印記,探頭向前時,沒有留神結界被破,那虛影猛地前傾要将她吞噬,柳在溪急忙反應過來,一鞭抽下去,将數個虛影抽散。
琴聲铮動,虛影爆出靈威,柳在溪被這力量震得飛了出去。
“柳在溪!”衛則玉迅速飛身過去将她接住,定睛一看,她嘴角已然溢出血迹。
“你聽見了嗎,”她撐着衛則玉的手站直,警惕着周圍圍來的虛影,笑道,“我聽謝隽然說,你們玉虛門那個無聊老祖曾做了首霁月歌,可以淨心魔,去邪祟——”
她頓了頓,轉頭看着撐起結界的衛則玉,說:“有沒有興趣賭一把。”
話語間,柳在溪垂在手裡的長鞭幽光一閃,化成了一把暗暗流光的弓。
衛則玉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自柳在溪發現那些奇怪字迹之時,他便有感那符号像是譜子,卻沒有依據,直到被她剛才那一搞,才确定了下來,此番聽見對方的提議,笑着應了:“它們靈力強盛,錯一次可是不得了。”
“那又怎樣,總得出去不是。”柳在溪挺直脊背,搖搖頭,“除非某個玉虛門弟子不通音律,也沒記過什麼霁月歌。”
眼前的靈力罩淡了些,衛則玉手訣變化,使之可以從裡面向外施展靈力。
他勾了勾唇,回答:“不可能。”
“那就好。”
身旁的柳在溪聞言張弓,數道暗光化為利箭搭在弦上,魔氣在弓箭上萦繞着,她眸中寒光一閃,聽見耳側傳來聲音:“十,早,艹,五。”
四支箭應聲而出,同時衛則玉也施法擊向其他三個虛影,但威力不夠,那虛影散後又聚,又被身後瞬發的三支暗光擊中,徹底擊潰。
空間中發出一道琴音,上空的霧中浮現出一個疊放着的複雜大字。
“這麼多字隻是一個音?!”柳在溪咋舌,繼續張弓,瞄他一眼,“再來。”
*
在幻陣中過了快一天一夜,但琉璃牆面之外,也僅僅過去了一個時辰。
立在牆面前的幾位長老,剛才察覺到裡面的兩人踏進殺陣,正想辦法将他們從幻陣中救出,送進陣中的靈力便就感知到一股濃重的魔氣。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遲遲未有動作,就見那股魔氣越來越重,從牆面溢出。
“這……這氣息我熟悉,之前在霧山之前我曾與那妖女交過手,她手裡那根怪異骨鞭就是這股魔氣,”有位長老激動道,但很快又穩住情緒疑惑,“隻不過這魔氣較之那時,怎會弱這麼多。”
“都說那是妖女還計較什麼魔氣強與弱!我門弟子現如今還和她在一處,先将人救出來再說。”另一個長老說。
在之後的各位真人倒是沉默着,他們都去參加了之前的仙門大比,見過柳在溪與衛則玉的相處,此刻得知結果時心情複雜,正是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時候。
良久,中石開口:“現下能将人帶出嗎?”
琉璃牆面上殺陣紅光轉動,危險不已,幾位長老因那遲鈍一瞬,已然錯過了最佳時機,搖頭道:“陣法被他們行進至中段,不好強行打斷,則玉還在裡面。”
“若是過不去,他與妖女身死,若是過得去,我們在之後的陣中加以輔助,待他們過陣後在禁地後的出口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