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廉和喬奚坐到沙發上,端了杯熱茶,“他們家的公司早說好要給他哥,覃弋本就不在乎,但他們卻讓覃弋讀不喜歡的專業,給他哥鋪路。”
“雖然豪門世家裡,大多兄弟姐妹都是互幫互持的關系,但覃弋和他哥關系一般,忍了近二十年,臨到頭來,還得用一生的時間去幫他哥壯大公司。”
“你說他怎麼能甘心?”
喬奚聽完,隻覺得心髒抽疼,像是火烤一般,抿唇不語,手握成拳,緊了又緊。
輕聲道:“所以,他才去打電競?”
餘廉點頭,“是,他很聰明,做什麼都認真努力,學得也快,我倒是沒想到他的叛逆期,大學畢業才來。”
餘廉看向落地窗外,高樓層的風景很好,觀景湖上的白鹭、湖邊的銀杏樹,還有路上螞蟻一般的人群,都盡收眼底。
房間裡一時寂靜。
過了許久,餘廉起身,“覃弋不愛把傷口給别人看,特别是親近的朋友。他就喜歡一個人死撐,平時看着溫潤柔軟的一個人,脾氣可不好,又扭捏又霸道,還不愛麻煩别人。”
喬奚怔愣在原地,覃弋一直對他都很好,和他相處總是溫和又禮貌,以至于喬奚忘了,凡是人,總有缺點。
而那些缺點,也是他最柔軟,最不想讓人窺探的地方。
“行了,我該走了。”餘廉又恢複到吊兒郎當的模樣,“改天再帶瓶酒來,你一定要喝!”
自上次醉酒後,覃弋就不讓他喝酒,但喬奚覺得,如果是在家的話,醉酒應該也沒什麼吧,再如何,也有覃弋在他身邊。
“好啊。”他答應下來。
“那說定了啊!”餘廉一邊穿鞋,一邊叮囑,“你記得待會兒給他說,廚房是我好不容易收拾的,手都裂開了,總之說得越慘越好!”
看了眼他完好無損的手,喬奚笑着點頭,“我會幫你說好話的。”
“啧!”餘廉抖了抖衣服,“奚奚很聰明嘛,還知道忽悠人,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什麼說好話,不就是委婉拒絕嘛,果然,覃弋身邊的人隻是看着傻,根本就是人精!
大門在眼前開了又關,喬奚臉上的笑落了下來,回憶着剛才餘廉說的話。
覃弋,好像并沒有表面的那麼幸福。
也是,幸福的人也不會專門開車回家,卻吃不上晚飯。
那晚喬奚雖然沒問,也知道應該發生了什麼,但他從沒想過,覃弋在家裡這麼難過。
怎麼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親生孩子呢,作為孩子,該多難受啊……
喬奚記得幾年前,他偶爾想脫離家裡的管控,放學後獨自在公園溜達,天還沒黑,他媽就騎着自行車出來找他。
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是問他冷不冷,餓不餓,又怕他出事。即使那時候他已經是高中生,但他媽依舊把他當小孩子。
甚至看他心情不好,路過小賣部還問他要不要買零食。
他爸雖然對他要求嚴格,但每年的生日不僅親手做蛋糕,還會送他禮物,雖然那些禮物他不喜歡就是了。
喬奚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久到覃弋從書房出來,才起身。
“他走了?”
喬奚整理好表情,微笑着點頭,“嗯。”
給他遞了杯水,喬奚看過去,發現有點不對勁,“怎麼了?”
覃弋半杯水入喉,眉心這才松開,“沒事,選手在遊戲中的溝通有點問題。”
喬奚沒進直播間,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很快,他就聽到敲門的聲音,是肖皓南。
“隊長!”
肖皓南進來的表情也不大好,“那個小全是什麼來頭?”
喬奚:“他射手玩得很好,段數很高,就是脾氣不大好。”
肖皓南大吐苦水,“這人和破陣吵起來了,而且全程也不管我玩什麼英雄,連鬼谷子都要跟着他對線,真逆天。”
這話他也就私下說一說。
其實喬奚看到破陣和小全在一個隊的時候,就隐隐有點擔心,這倆人巅峰賽對罵了好幾回,積怨已久。還有專門的營銷号剪倆人的遊戲視頻,而且都是暴躁脾氣,遊戲理解不一樣,自然有争吵。
“QY在裡面,他們也吵?”
肖皓南:“人家最後還說我是b組輔助,飓風是無名青訓呢!”
“反正要整個隊圍着他打,不圍着他打就擱那鬧脾氣,後期也就算了,前期大家難道不發育嗎?”
覃弋被吵得頭暈,“行了,也别對隊友這麼多抱怨,有時間多練英雄,剛剛周案給你指出的問題,記得改。”
肖皓南撇撇嘴,“知道了。”
肖皓南離開後,覃弋有些頭疼,昨晚沒睡好,再加上剛才勸架,太陽穴抽得厲害,他也不是鐵做的。
“覃弋,”喬奚盤腿坐到他旁邊,把靠枕放在腿上,“來,幫你按一下頭,會舒服點。”
覃弋累得眼前有些模糊,想撐着說自己沒事,卻不想喬奚伸手拉過他的手臂,讓他躺了下去,頭剛好靠在懷裡的靠枕上。
很軟,很香,像昨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