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隻怪物,盧矩一路上都很沉默。
菲圖斯看出來了,可是他沒有點破,而是牽着盧矩回到他的寝殿。
“你先試試婚服吧,不知道你穿多大的,婚服是之前就準備好的,我讓蚌女給你現改尺碼。”
寝殿裡面出現了好一個挂滿婚服的大架子,每一件婚服上面都鑲嵌着大顆的珍珠還有名貴的珠寶,色彩昳麗,堪稱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盧矩沒有拒絕,點點頭,同意讓候在一旁的蚌女量他的尺碼,他沒有詢問菲圖斯剛才的怪物到底是什麼來頭,他自己也不再去想怪物最後警告他的兩個字。
“快逃”
如果那隻怪物不是故意恐吓他的話,那麼就是的确在這裡遭受過慘無人道的折磨。
菲圖斯注視盧矩的神情,一直等着他問出那個問題,可是盧矩至始至終都很配合,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這讓菲圖斯有些惱怒。
正常人發現那個人是那種樣子後,最起碼都應該感到害怕,就算不害怕,也會懷疑這場婚姻的真實性,可是盧矩不害怕,也不問他。菲圖斯很清楚,這當然不會是因為盧矩信任他,而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蚌女排着隊給盧矩試裝,而盧矩乖順得就像是個被人随意擺布的布娃娃,菲圖斯皺着眉看了一會,實在看不下去,拂袖而去。
蚌女改好婚服後幫助盧矩換上,然後就退了出去。盧矩一個人坐在寝殿裡,他估算着時間,已經過了菲圖斯告訴他成婚的時間,可是卻沒有看見菲圖斯的人影,也沒有人通知他出去。
殿外一直有悠揚遙遠的海螺聲,還有海豚白鲸的叫聲,以及時不時的氣泡聲。盧矩耐心地等待着,心想菲圖斯莫不然臨時有事忘記他還有結婚這碼事了?
他純粹是以己度人,自己是這樣,便想當然别人也是這樣。不過他又有點着急,想着菲圖斯要是還不出現,他可要盯着這副尊榮出去找人了,畢竟白規還在等着他,他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不知所謂的等待上。
好在在盧矩有了這個想法沒多久,菲圖斯就出現了。
他的魚尾變幻成了一雙腿,精幹修長的一雙人腿,赤足踩在冰冷透亮的水晶地面上。他虛靠在門口,醉眼朦胧地望向盧矩。
“菲圖斯,你的魚尾去哪了?”
盧矩看着菲圖斯這副模樣,心想這麼一會兒他不會跑去和女巫做了什麼奇怪交易之類的,畢竟童話故事裡都是這樣寫的,不然菲圖斯好好的魚尾怎麼會消失不見了呢。
菲圖斯拎着一壺雙耳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到盧矩的面前,眯了眯眼睛,想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是我的王妃嗎?”
盧矩不想和一個醉鬼計較,何況看菲圖斯這種狀态,就算明天醒來也是斷片的,于是順着他說:“對,我是。”
菲圖斯牽起他的手,放在他掌中仔細地看了一會,然後打了盧矩手背一下。
盧矩吃痛地收回手,有些生氣地問:“你幹什麼?”
被盧矩一吼,菲圖斯好像有些委屈,醉醺醺地在盧矩旁邊坐下,有些頹然地低下頭,靠在盧矩的肩膀上,好聲好氣地認錯:“對不起,我把你打痛了吧。”
盧矩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不接他的話。
菲圖斯瞪着眼睛盯着盧矩的側臉好一會兒,見盧矩連看都不看他一下,眼淚嘩地就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你哭什麼?”盧矩沒有想到菲圖斯這麼大一隻魚,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更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一會兒沒見尾巴沒了,說話的語氣也變了個樣。
“沒什麼,生你的氣。”
盧矩簡直莫名其妙,他好好的待在殿裡什麼也沒做,生他哪門子的氣。
“哦”
菲圖斯簡直不敢相信盧矩居然就隻回他一個‘哦’字,他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深吸一口氣問:“你喜歡待在這裡嗎?”
突然的提問讓盧矩忍不住猜測菲圖斯提出這種問題的心理,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說:“菲圖斯,我知道你和我結婚對于你的意義,所以我不會騙你,我就是想要你的魚鳍去救我的朋友,僅此而已。”
菲圖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的朋友對你很重要嗎?”
“當然,我們雖然認識不久,但是同生共死過,我一定會把他從厄爾手裡救出來的。”
“但是他如果知道你為他做到這份上,或許不會開心。”
盧矩無言,他沉默了一會說,“你說得對,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他知道了。”
盧矩猛得擡頭,憤怒地責問菲圖斯:“他怎麼會知道?你告訴他的?”
“你這個傻子。”菲圖斯将手伸到臉上,揭下來一張臉譜。
盧矩看着熟悉,是吳彥江的臉譜。他又再次看向那張臉,滿是吃驚和驚喜地說:“白規!”